蘇白芷看著越聚越多的人，知道表哥肯定被賴上了。

　　而跟在他們身後跑過來的羅桂玲，聽到那個男人說白知青，眼前一黑，差點倒下。

　　好在蘇白芷及時扶住她，羅桂玲才沒撲在地上。

　　羅振軍不敢轉身，他現在不方便，某處還擡著頭。

　　白薇早就感覺到了，一直抱著他，眼底劃過一抹得逞的笑。

　　「白知青？是白知青吧，怎麼還抱著，羞不羞人……」

　　「難怪三癩子看上她，這光天化日就摟摟抱抱的。」

　　「大虎，你倒是說句話？你們真處對象？」

　　「不會是白知青糾纏大虎吧？」

　　「……」

　　村裡好多人在看熱鬧，一句跟一句，越說越離譜。

　　羅桂玲吼了一句：「你們兩個，回家說。」

　　羅振軍轉頭才看到蘇白芷和羅桂玲，羞愧得無地自容。

　　其他人見狀，也不好多說，隻能訕訕地離開。

　　村支書家的熱鬧不能看，他們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從羅振軍的表情，他們也猜到了七八分，覺得白知青算得夠狠，自毀名聲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這事掰扯不清楚，如果羅振軍不娶白薇，有人去舉報羅振軍耍流氓，那羅振軍就得被抓去農場改造。

　　現在嚴抓耍流氓罪。

　　誰也不信女孩子會主動毀名聲。

　　羅振軍硬著頭皮，帶白薇回家，背脊都僵硬了。

　　長大後，他就沒被父親打過，今晚躲不過去了。

　　「白知青，一會兒你離我遠些。」羅振軍走進院子前，低聲說了一句。

　　白薇微擰眉，沒應聲，其實她心裡也沒底。

　　村支書這人挺厲害的，不然也管不了村裡的民兵。

　　羅河村的糧食產量年年公社第一，且他還搞起了農閑輪休，比其他幾個村的村支書都開明。

　　現在又找專家弄了梯田，隔壁村已經開始效仿。

　　今年羅河村家家戶戶吃飽都不成問題。

　　梯田產的糧食不用交公糧，讓其他沒跟著一起開墾的村支書眼熱。

　　「在這跪下！」羅大壯吼了一句，二虎立刻去把院子大門關上。

　　「啪！」

　　馬鞭甩了一下，聲音在堂屋回蕩。

　　白薇瑟縮在羅振軍身後。

　　「爸，我錯了。」羅振軍走進堂屋，跪在偉人像面前，低頭認錯。

　　他不該讓白知青有機會堵她，還讓她得逞抱住……

　　「啪……」

　　連續幾鞭子，都甩在羅振軍的後背，很快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白薇看得目瞪口呆，站在堂屋門口不敢進去。

　　羅桂玲死咬著唇，淚水在眼底打轉，但也不上前勸。

　　「你要娶白知青嗎？」羅大壯把馬鞭扔在地上，厲聲問。

　　「娶！」羅振軍緊咬著牙，不娶他就會以流氓罪被抓去改造了。

　　今天村裡那麼多人看著，隻要有一個人去舉報，他爸的村支書估計都當不成。

　　白薇上前跟羅振軍並排跪下：「請您成全我們吧！」

　　羅大壯看羅振軍的目光滿是失望，什麼也沒說，走出堂屋。

　　羅桂玲氣得發抖：「你給我繼續跪著！」

　　她指的是大兒子羅振軍，至於白薇，她看都沒看一眼。

　　娶妻娶賢，像白薇這樣的，現在回不了城，還能安分過日子，

　　以後有回城機會了，肯定第一個拋夫棄子也要回去。

　　羅振軍直挺挺地跪著，閉了閉眼睛：

　　「你先回知青點吧，我會給你交代的。」

　　白薇卻不為所動，陪著他跪著。

　　因兩人鬧出來的事，蘇白芷和陸北宴吃完飯就離開了。

　　兩人走在村裡的小道，遇到不少村裡人。

　　「蘇老師，這是你對象嗎？長得真俊！」一個嬸子端著飯碗，笑問，她問完扒了一口粥。

　　「不是，他是我丈夫，我們已經領結婚證了。」蘇白芷隨口回了一句。

　　其他幾個嬸子對看一眼，都愣住。

　　陸北宴腳步頓住，驚訝地看向她，唇角瘋狂上揚。

　　「恭喜，恭喜，我得跟你小姨討喜糖才行，她瞞得也太緊了。」

　　「看著真般配，以後生的孩子肯定好看。」

　　「……」

　　回過神的嬸子連連說吉利話。

　　蘇白芷笑著向她們點點頭，拉陸北宴快步離開。

　　這種熱情她真消受不起。

　　陸北宴低頭看被她抓住的手腕，眸底璀璨如星辰。

　　蘇白芷放開他的手腕，反被他握住手。

　　她狐疑地看著他，示意他放開。

　　「蘇同志，上次我的提議你同意嗎？」陸北宴握住她的手就不放。

　　蘇白芷：「同意了一半，你先放開我。」

　　陸北宴當沒聽見後面一句，握著她的手拐向去小學的小道：

　　「同意哪一半？」

　　「你把我看光了不負責，還理直氣壯的。」

　　「你怎麼知道……」蘇白芷頓住，被套話了。

　　她耳根燙得快燒起來了，心怦怦地。

　　陸北宴心落定了，死皮賴臉他也要把她追到手。

　　「說說你同意哪一半了？」陸北宴繼續問。

　　今晚的月亮沒被烏雲遮住，月光照亮四周。

　　陸北宴把她的神情看得清楚。

　　「負責就負責，我又不是無賴……」蘇白芷嘀咕著。

　　她想說的同意一半就是不合作，搬進家屬院，先相處看看。

　　現在思緒被他突如其來的質問打斷……

　　以前她雖然當過小太妹，這點擔當還是有的，不至於占他便宜。

　　陸北宴悶聲笑著，沒想到她鬆口那麼快。

　　蘇白芷心底反而輕鬆了，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你剛才套我話，以後在一起，不會跟我耍心眼吧？」

　　陸北宴立刻挺直背脊：「忠於國家，忠於革命伴侶，以後除了公事，其他的對你絕對坦誠！」

　　蘇白芷「切」了一聲，明顯不信。

　　男人結婚前能把草說成花，結婚後判若兩人的多的是。

　　蘇白芷悠悠地說：「反正不合適還能離……」

　　「不可能，我隻結一次婚，不合適我改，改到合適為止。」陸北宴把她的話截住。

　　隻要是蘇白芷願意給他機會，他絕不會讓她有離婚的念頭。

　　兩人並肩走著，影子拉長放大倒映在前面。

　　蘇白芷心情放鬆後，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閑聊。

　　說醫療救助站的事，說學校的事，還聊到了蘇安。

　　陸北宴認真聽著，心裡期望這條路再延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