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鵬摸了下鼻子，把襯衫袖口挽起，準備當助手。

　　不管他們在外面多牛哄哄，到師父家都得進廚房，繫上圍裙幹活。

　　蘇白芷也跟著進去，卻被陳俊東推出來：

　　「小師妹，你在外面等著，我正好練練刀工。」

　　然後他從包裡，拿出一個皮袋，打開裡面有手術室工具。

　　蘇白芷暗暗咽口水，知道法醫嚴謹，但也不至於這麼…謹慎吧？

　　塗鵬：「小師妹，你以後就習慣了，大師兄有點特殊癖好。」

　　不然怎麼當法醫呢？還做到最頂尖。

　　蘇白芷：「……」

　　她以前看懸疑小說有描寫過某些法醫的癖好，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見到。

　　「你還驚訝？第一次在空間裡殺雞，你不是用的手術刀？」白小爺突然跳出來，遞給她一個涼涼的眼神。

　　它一躍跳進笑笑的懷裡，挑釁地看她。

　　蘇白芷嘴角一抽，摸了一下鼻尖，好像也是。

　　但那時她隻是不得已而為之，作為外科醫生，手術工具肯定比廚房的用得順手。

　　陳俊東把剔骨工具拿出來，開始操作，準備熬大骨湯。

　　不知道為何，蘇白芷汗毛立起，這頓飯不吃也罷。

　　她的大師兄，還真的很特別……

　　塗鵬把豬內臟拿出來，慢條斯理地切豬心，他手上的小刀泛著銀光，反射在玻璃上。

　　蘇白芷默默轉身，心裡默念，隻是煮菜不是案發現場。

　　以後這樣的聚餐，她還是吃飽了再來。

　　廚房內，

　　「怎麼樣？通過你的考核了嗎？」陳俊東把骨頭放進鍋裡，開火準備煮。

　　他拿起計時器操作了一下，隨後推了推鼻樑的金框眼鏡。

　　塗鵬：「探不到底，看著不像你說的那麼厲害。」

　　他轉頭看了一眼外面，蘇白芷拿著一本醫學雜誌在看，看著規規矩矩，但總覺得不對。

　　師父會收一個安安分分的徒弟？

　　不可能。

　　陳俊東挑眉：「那我就放心了，我也探不到。」

　　塗鵬驚訝地看向他，怎麼可能？

　　「別這麼看我，你沒見過她動手術，見過就知道了，

　　師父說，我們幾個捏起來，都不去小師妹。」陳俊東切牛肉，還把每一片肉擺盤，好像在做藝術品。

　　塗鵬：「她主攻哪個科？」

　　「全科。」

　　「不可能！」塗鵬下意識就反駁，壓低聲音：

　　「她不是拜傅教授為師了嗎？不應該主攻腦外科？」

　　陳俊東搖頭，沒多解釋，連師父都解釋不清楚。

　　塗鵬還是不信，自己學醫才知道有多不容易。

　　當然，師父這樣的醫學天才除外，什麼病都能看，還能對症下藥。

　　兩人操作很快，這邊炒菜，那邊爐子煲湯，

　　半個小時幾個菜就端上桌，還擺盤。

　　考慮到有小孩，陳俊東做了一個芙蓉蝦蒸蛋。

　　一頓飯下來，

　　除了笑笑和兩個老人聊著，其他三人都安靜吃飯，沒多說什麼。

　　吃完飯後，兩個老人要帶笑笑去散步，留三個人在家裡。

　　「小師妹，聽師父說，你剛從香山澳回來？」陳俊東主動遞話題，塗鵬挑眉覺得驚訝。

　　蘇白芷點頭：「嗯，去了一趟段家。」

　　她知道陳俊東經常往返香山澳，跟那邊的鑒定中心有合作。

　　塗鵬狐疑地瞥了大師兄一眼，不知道他想問什麼。

　　他不會無緣無故問的。

　　「段老爺子幾年前中了霰彈，外界傳請了一個很厲害的外科醫生處理，

　　那個外科醫生是你？」陳俊東沒有打聽的意思，他基本能肯定了。

　　醫學圈流言很多，但抓住幾個重點，很容易抽絲剝繭，找出真相。

　　他是最擅長找真相的。

　　塗鵬瞪著他，覺得他在說笑話，怎麼可能？

　　那時蘇白芷剛上大學吧？

　　蘇白芷：「是我，不過我師父也在。」

　　塗鵬暗鬆一口氣，也可能是傅教授做的，但……

　　不對，傅教授做不了這個手術，以前京市醫院有過類似的病例，他直接放棄手術。

　　陳俊東沒再問，而是跟蘇白芷討論化學與醫院相關的問題。

　　從魯米諾反應到寄養移植等等。

　　塗鵬聽得雲裡霧裡，隻覺得大師兄說的，不像是國內能完成的。

　　他隻顧著聽，越聽越心驚，這個小師妹什麼都能回答，隻要跟醫學相關的，她好像都能聊上幾句。

　　大師兄今天過分活躍了，今晚回去腮幫子應該酸痛了。

　　「有些理論從單獨實驗得出來太薄弱，一旦被推翻，之前的研究都白費功夫……」蘇白芷提了一句，前世她的學長研究一個專題，研究到最後，連最初始的數據都是錯的。

　　那個專題之前得出的結論，被全部推翻，幾十年的研究歸零。

　　陳俊東若有所思地點頭，最近他也察覺到不對勁，但從沒懷疑過初始數據。

　　幾人正討論得激烈，門鈴突然響了。

　　陳俊東看到來人，沒打算起身開門。

　　但看到不遠處走過來的師父和師母，他不得不起身出去。

　　「師父…」

　　葛國昌腳步頓住，臉上的笑意全部斂起。

　　「你們兩個從那邊回家，我來應付她們。」他對老伴說了一句，擡腳走過去。

　　陳俊東打開門出來，冷聲：「李梅，這裡不歡迎你。」

　　這個曾經的師妹，毫無底線地用師父的筆記寫論文，還在國外著名的醫學類期刊發表。

　　「大師兄，我隻是來看看師父，沒想做什麼。」李梅握緊母親的手，聲音微顫抖。

　　「我不是你師父，你已經做出選擇了，何必再來糾纏？」葛國昌冷冷地看著她們，當時自己心軟，差點氣死老伴。

　　這對母女現在又出現，準沒好事。

　　「老葛，你還怪我嗎？我也是逼不得已，梅梅是我全部的希望，我……」李母眼淚汪汪的，嬌弱得好像隨時會倒下來。

　　葛國昌神色冷淡，隻看著她們表演。

　　塗鵬和蘇白芷一起走出來，擋在葛國昌前面。

　　「別假惺惺了，你不容易不是我造成的，誰的債找誰，別來碰瓷。」葛國昌直接轉身進屋，不想搭理她們。

　　蘇白芷看向躲在身後的李梅，微擰眉，這對母女不像嬌弱的，卻一個比一個會演。

　　小綠茶和老綠茶？

　　「小師妹，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被師父逐出師門的李梅，以後見到她就當陌生人，千萬別被她纏上。」塗鵬好像看不到她們同時變臉，笑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