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刀被踹地上。

　　嘈雜的聲音覆蓋這邊，隻有附近的人看清發生了什麼，下意識後退幾步。

　　人群一下散開，如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一塊巨石。

　　女人想拔腿就跑，但衣領很快被胡瑩抓住，按在貨架上。

　　蘇白芷：「……」

　　胡瑩轉頭跟老闆說：「玲姐，讓人去找街道警衛，抓到一個小偷。」

　　「難怪這幾天，附近幾個攤位一直少衣服。」

　　「放開我……」女人用力掙紮著，隨著她掙紮，藏在棉衣裡衣服掉下來。

　　她驚慌地看向一處，人群中沒她熟悉的人。

　　蘇白芷順著她的目光看，每個人都是好奇地往這邊擠，沒看到可疑的同夥。

　　可能同夥在女人被按住時就跑了。

　　「大家別擠，讓出一條道，方便警衛把人帶走。」胡瑩喊了一聲，人群很快讓出一條道。

　　外貿街人多，警衛一晚上巡邏很多次，得到消息趕過來把人帶走，很快這邊恢復如常。

　　準備過年了，買衣服的人很多，人擠人但還算有序。

　　蘇白芷挑了三件紅毛衣，兩小一大，又給兩個兒子挑了衣服，看到適合陸北宴的同款，又加一件大人的。

　　這樣兒子們跟爸爸穿親子裝，她跟女兒們也穿親子裝。

　　「蘇醫生，你買好了？剛才這邊擠好多人，我跳起來都看不見你。」姜一好不容易擠到這邊貨架，也挑起衣服。

　　她個子本就不高，差點被擠出外圍。

　　蘇白芷把衣服拿手上，蓋住前面的斜挎包，打算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鞋子。

　　「小姜，這些裙子過年在深城穿剛合適。」蘇白芷挑兩款冬天的裙子給姜一，又挑了一些小東西。

　　紅髮夾，發圈，毛巾，帽子等等。

　　姜一也跟著買，這些加起來花的錢，沒她去百貨大樓的服裝專櫃買一件外套花得多。

　　她以為蘇醫生沒來過這種地攤買東西，本想帶著她的，沒想到她比自己還會挑。

　　「姜一？」

　　「胡嫂子？」

　　胡瑩先驚訝地喊出聲，看到她，又看她旁邊的蘇白芷，總覺得有點眼熟，又叫不出名字，

　　「胡嫂子，你怎麼在這？你不用照顧富貴哥嗎？」姜一看到她有點尷尬，她爸的工廠正遇到困難，她還在這逛街晃蕩。

　　胡瑩卻不以為意：「他傷的是手，又不是腿和腦子，能照顧自己，

　　再加上你爸給他請了護工，不用我一天守著。」

　　「不過，這是你朋友嗎？」

　　姜一：「你見過的，給富貴哥做手術的蘇醫生。」

　　胡瑩扶額：「我就覺得眼熟，蘇醫生，謝謝你給我家男人做手術，

　　你要買什麼儘管跟我說，我給你介紹，這條街我都熟。」

　　蘇白芷眸光一動，簡單說了自己想買的東西。

　　幾個孩子一到冬天就喜歡玩雪，她想買雪地靴和厚厚的手套。

　　剛才她看一圈，沒發現有賣這些的。

　　胡瑩聽完：「你說的雪地靴有的，壓在最下面，沒幾個人願意買這麼大的鞋子，我們老闆說直接處理賣……」

　　蘇白芷先把衣服交給老闆，讓她裝袋算錢，

　　這裡的衣服全部標了特價，超大的紅牌寫著。

　　毛衣小孩的5塊錢一件，大人的8塊。

　　外貿街大部分的東西是可以出口的，價格比其他成衣店貴，又比百貨大樓的專櫃便宜。

　　所以很多人來這邊掏東西，自然就形成外貿街夜市。

　　白天可以逛沿街店鋪，晚上可以逛夜市。

　　有胡瑩幫忙，蘇白芷買到雪地靴和厚手套。

　　姜一：「嫂子，你怎麼在這賣衣服？之前的工作不做了？」

　　「趁過年前多掙錢，賣出一件衣服，我能拿1塊錢提成，

　　你爸答應給誤工費，我們也要為以後做打算。這個時候，大家都不容易。」胡瑩拍拍姜一的肩膀反安撫她。

　　蘇白芷正給老闆錢，轉頭看她一眼。

　　「是福不是禍，至少富貴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胡瑩淡笑道，眼底的光又亮幾分。

　　「這件衣服還有其他顏色嗎？」有個顧客拿起衣服問。

　　胡瑩向她們擺手，就過去繼續賣衣服。

　　這個攤位很大，有5個售貨員，這麼一會兒功夫，胡瑩就賣了二十件衣服了，夜市才剛剛開始。

　　按這個速度，她一個晚上至少能賣80件衣服，擺攤4個小時，能掙80塊。

　　現在深城工人工資大概100塊左右，兩天晚上比工人一個月工資還高。

　　蘇白芷和姜一從攤位擠出來，才同時輕舒一口氣。

　　外貿街還有小吃攤，她們找個攤位解決晚飯。

　　這個時候人不多，大家擠到衣服鞋子攤位了，再晚一些才有人吃夜宵。

　　船啟航的鳴笛聲從遠處傳來，外面的嘈雜被覆蓋。

　　昏黃的燈光照在濕潤的地上，泛起瑩瑩的光。

　　「胡嫂子可能怕我爸不能及時給誤工費，才來地攤賣東西的，

　　以前她老闆勸很多次讓她來，她都找借口拒絕，說晚上出來不安全也太累了。」姜一攪拌著芝麻糊，訕訕地說。

　　胡瑩在批發市場上一天班，晚上又來外貿街夜市站一個晚上，她聽著就覺得辛苦。

　　蘇白芷點的海鮮粉送上來，白煙浮起，鮮甜的味道竄入鼻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考慮得也沒錯。」

　　「辛苦是肯定的，但辛苦能有回報人就有幹勁，很多人辛苦也賺不到錢。」

　　姜一擡眸怔怔地看著她。

　　在她的固有印象裡，像蘇醫生這樣的不會吃路邊攤，也不會來地攤買衣服。

　　但今晚，蘇醫生砍價比她還熟絡，根本不需要她帶著。

　　「妹子，你說得沒錯，辛苦能掙到錢，人就有用不完的力氣，以前我們在村裡掙工分更辛苦，但吃不飽穿不暖，還是現在好。」小攤的大娘笑盈盈地說，現在攤位人少，她剛才看她們大包小包提進來，就注意到了。

　　蘇白芷笑著道：「老闆娘，你手藝好，海鮮粉很好吃，蝦很新鮮。」

　　誰不喜歡被人誇呢？

　　大娘笑得滿臉皺紋都擠一起，拿一個小碗裝小菜放在蘇白芷面前：

　　「妹子會說話，這些小菜送你們的。」

　　蘇白芷立刻夾了一些吃：「謝謝老闆娘，小菜太好吃了。」

　　姜一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