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想吃軟飯的墨膺王
冬日的天,黑的早了許多。
司槿星坐於書案前,整理著白日裡做的書院策劃。
沒錯,她要辦一家書院,第一批學員便是裴輕竹近些日子尋來的孩子。
她有莊子,書院便辦在那裡,平時沒有課時,便可以在莊子裡幫忙幹活。
農莊上的收成,便可用於平日開銷,自給自足!
孩子們既可通過自己的勞作換取吃穿,又能在勞作中懂得珍惜成果,不要忘本。
在前世時,她曾資助過幾個山區的孩子。
供他們讀完高中,考上大學,走出山溝。
有的孩子,懂得感恩,大學期間便提出,不再收她轉過去的生活費。
甚至過節時,她們還會買便宜卻精緻的小禮物寄給她。
她很是感動!
可,也有那種喝她血的孩子。
司槿星記得,那孩子叫張輕姍,跟其他幾個孩子一樣,家住山區。
她資助那孩子八年,從初一到高三畢業,直到張輕姍考上了大學。
大學的前兩年,她還在幫交學費,每月轉一千二的生活費。
她也一直想的是,交到那孩子大學畢業。
其實,資助期間,她就發現那孩子除了收錢時說句謝謝,平時連句話都不說。
她以為是那孩子性格冷僻,不善言辭。
直到大三時,張輕姍難得的多說了幾句話。
可那話中的意思,竟是嫌棄每個月一千二的生活費太少。
甚至還說自己曬到朋友圈的衣服,她穿著更合適......
當她聽了這話時,心中那份堅持,便蕩然無存。
其他孩子上了大學後,都去找了兼職,暑假寒假便去做家教,隻為減輕她的負擔。
唯獨張輕姍......
從此,她再資助學生時,都不會再留聯繫方式,且隻資助到高中畢業。
司槿星當時的收入並不算太高,隻是因為無親無故,又沒有太多交際與應酬,才想著資助幾個孩子,做些有意義的事。
沒想到,竟遇到那種養不熟的白眼狼。
就在司槿星將手中的策劃,快要整理完成時,卻忽聞到一股濃香!
她不由手下一頓,扭頭問道:「廚房做了什麼吃的?」
紫蘇被她問的有些迷糊,愣愣的說道:.
「不知道,奴婢去看看。」
她剛走了兩步,便回過神來,說道:
「小姐,廚房今日沒做什麼吃食,您是餓了嗎?
想吃什麼,奴婢現在叫人去做!」
她話音剛落,便見青蟬走進來,說道:「王妃,王爺來了,還帶了您愛吃的醬鹵豬蹄。」
......
司槿星正想說不吃,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一聲。
她訕訕一笑,說道:
「不吃白不吃,叫他進來吧!」
紫蘇抿唇一笑,將自家小姐整理好的書卷,都搬到櫃子上的紫檀匣子中,便轉身出了房間。
司槿星被她這一笑,弄得渾身不自在。
就好像,她要與那齊墨離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般......
齊墨離進來時,正見司槿星一副又氣又羞的樣子,兩腮鼓鼓,很是可愛!
他沖那小丫頭舉了舉手中的食盒,叱責道:
「瘦下去那麼多肉,你可真是有能耐!
快去洗洗手,過來把這東西吃了!」
司槿星瞧見那食盒,眼前一亮,也顧不上生那紫蘇的氣,忙朝那人奔過去,接過那食盒打了開。
更濃烈的香味,撲鼻而來!
隻見裡頭的盤子中,赫然躺的是兩隻豬蹄!
司槿星平生有三大愛,豬蹄,榴槤,螺螄粉。
尤其水榭雅居的醬香豬蹄,做的色澤紅潤,軟糯入味,她哪裡能拒絕?
沒多大功夫,兩隻豬蹄便下了肚,直把個齊墨離看愣了,問道:
「星,真有那麼好吃嗎?這宅子裡是沒給你做晚飯?
我是不是給你帶少了?下次我多帶些!」
司槿星心滿意足的砸吧了下嘴,就聽得齊墨離這話,忙瞪了他一眼,說道:
「別,吃胖了還得減肥,偶爾放縱一次便是!」
齊墨離早些時候便聽這丫頭說過減肥,他一開始還不明白減肥是何意思。
這會兒知道,是少吃飯讓自己瘦下去!
他斷然拒絕道:「減肥,減什麼肥?
你且告訴我,你哪裡胖?你這小身闆,可如何禁得住折騰?」
司槿星聞聽此言,臉上騰的一下便紅了。
她知道,齊墨離說的是淮北之行的一路折騰,可她卻不自覺的想到那種折騰......
她伸手捂住臉,感覺自己簡直沒臉見人了!
齊墨離見她如此,便將自己方才說的話回想了一遍,頓時便明白過來。
他長臂一伸,將那害羞的小丫頭攬入懷中,笑道:
「放心,夫君到時定會輕柔些折騰,保證你的小身闆能撐得住!」
司槿星一聽這話,把臉捂的更緊了!
她支支吾吾的說道:「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你若沒旁的事,趕緊走吧,我累一天,要趕緊休息了!」
齊墨離哪裡肯走?
他日盼夜盼,好不容易將這小丫頭從淮北盼回來,白日裡沒說上幾句話便被叫進了宮。
這會子,他怎會一攆就走?
齊墨離伸手去扯那小丫頭的手,見其用力極大,便沒硬扯,任由她將頭埋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將手放到她的後背,輕輕拍了兩下,說道:
「今日,老頭子給司駿山大將軍封了侯爵。
如此一來,司府怕是又要亂套了!」
封侯?
司槿星一聽這話,也顧不上害羞,問道:
「侯爵不是已經很多年沒賜封過了?」
齊墨離單手攬著懷中女子,另一隻手從食盒下層取出一隻白瓷盅,說道:
「來,吃完葷,趁熱把這盅素湯喝了,暖身又解膩。」
司槿星連忙坐端正,拿著湯勺舀了湯喝著。
齊墨離見狀,唇角的弧度微微勾起,繼續說道:
「封爵從我父皇時,便沒再有過。
此次因著劉陽風那老東西對你的貶低,司駿山才撿了個大便宜!
自然,老爺子別看上了年紀,卻不糊塗,他此舉便是做給寒嵐看的。」
司槿星喝完湯,接話道:
「我那父親曾殲滅寒嵐軍,大勝,還因此身負重傷,朝廷一直未下獎賞,卻在出了元秋芷之事後,大肆封賞!
皇上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齊墨離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說道:
「隻是,寒嵐也野性的很,哪裡是逆來順受之人?
尤其那飛羽軍副將,他曾與司駿山大將軍交手多次,更是將其重傷。
如今看司將軍受封,定心生怨恨!
今日他們向朝廷施壓不成,怕是還會有後招!
另外,沉船之事,我聽白熙說了你的想法,倒也有幾分道理。
若按你所說,那背後之人,想將此事嫁禍給寒嵐人,其心可誅!
如今你沒出事也就罷了,若你出事,我必舉兵征討寒嵐,屆時太子必受牽連。」
司槿星眉頭微蹙,說道:「此事,你心中恐怕早有了猜測吧?」
齊墨離伸手將她眉間撫平,緩緩說道:
「你先前問我,為何要幫太子穩固地位,征戰邊關。
是因著十幾年前,我母妃離世後,遭逢宮變,才四歲的我差點被當時的二皇子黨羽所殺。
是齊南淵的哭聲驚動了禦林軍,才將我救下!
後來,三皇兄也就是如今的老頭子,他將我接出宮,養在身邊。
其實,三皇兄根本無心皇位,他就似......
就似齊南承一般,喜好四處遊歷。
是我當初年幼無知,隻覺得皇位至高無上,三皇兄會喜歡,便極力與父皇推薦。
父皇老來得子,對我極寵愛,遂聽了我的話,對三皇兄幾度考核,最終立了他為太子,不久後順利登基。
後來看他日日操勞,萬分勞累,才知我給他施加了多大的壓力。
直到現在,老頭子還不知道,他登基之事是我害的。
他近兩年來,日日的念叨,何時能天下太平,他能安心退位......」
司槿星聽了齊墨離講述的故事,大為震驚。
敢情他這麼拚命,是在彌補少時的過失!
她不禁笑道:
「皇上當年雖無心皇位,這些年卻都在為天下蒼生謀福祉,可見他是有這個帝王命的!
太子對你有救命之恩,又有相伴長大的情誼,原是如此。
話說回來,皇上退位後,真放心撒手不管?」
齊墨離點點頭,說道:
「他在宮裡憋了近二十年,早已煩透,如今隻是不放心寒嵐。
也正因此,我......
我才沒能卸下這一身擔子,還害得你屢次涉險,實乃是我的過失。
星,再給我些時候,待到寒嵐之事一了,我便立即卸下墨膺王的封號。
做一個閑散王爺也好,或是隱姓埋名也好,與你四處遊歷,看一看這龍吟的大好山河,過我們平淡安寧的日子。」
司槿星見他面露神往之色,不禁打趣道:
「你可想過,日後以何為生?
我想著,好在你功夫不錯,可以狩獵賣獸皮!」」
齊墨離卻滿臉驚訝的說道:
「我打什麼獵,我家娘子的家產,足夠養我一輩子的!」
嘶......
司槿星卷著髮絲的手指微微一頓,敢情這貨,是要吃軟飯吶!
她伸手捏在那人的下巴處,微微擡起,細細打量了一遭,無比認真地說道:
「恩,這副皮囊長得不錯,我養的也算甘心。」
齊墨離見她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忙伸手將抓著自己下巴的小手扯下來,握在手心,說道:
「為夫很好養,你不用太辛苦。
聽聞你要辦什麼學堂?
吩咐下去叫人去做便是,該放手的就放手,你莫要太過奔波勞累。
人手不夠,可以隨時從王府那邊調用,萬萬不要著急上火。」
司槿星點點頭,嘴上說著:「嗯,好的。」
齊墨離見這丫頭一臉的敷衍,便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把,隻覺手指間細膩光滑。
他一時失神,被司槿星往後一閃,逃脫了出去。
齊墨離手下一空,乾脆長臂一收,將那小丫頭整個兒攬進了懷中。
女子身上特有的清甜味道,充斥在他鼻尖,他終於明白為何前朝會覆滅。
那君王愛戀美人,無心朝政。
齊墨離此刻就想,若他做皇帝,定然也是個隻想抱著阿星的昏君......
司槿星可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她扭了扭肩膀,將那齊墨離晃動了幾下,問道:
「所以,和親之事,沒戲了?」
齊墨離聞言,瞪了面前小女子一眼,旋即便朝她晶瑩飽滿的唇上輕吻了一下!
說道:
「恩,和親之事不成了。怎麼?王妃有何指教?」
司槿星臉色微微漲紅,捏起那人的耳唇,惡狠狠的說道:
「君子說話就說話,不許動別的!」
齊墨離近來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他就覺得怎麼就那麼喜歡看這丫頭害羞的樣子!
他哈哈一笑,將這丫頭的手扯下來,應承道:「好,好,今日暫且不動別的!」
司槿星一聽,頓時又炸毛,說道:「今日?那下次呢?以後呢?」
齊墨離卻是不說話,隻盯著她看,直看的司槿星渾身不自在,問道:「你看我作甚?」
她這話倒是沒白問,齊墨離當即回復道:
「我在想,此事我是聽你的還是不聽你的?
若是聽你的,那咱們日後成親,豈不是要讓你日日獨守空房,守活寡?」
司槿星聞言,恨不得堵住那人的嘴!
真真是個厚臉皮的,什麼話都往外說!
她求饒道:「此事揭過,不許再提!」
她說完,又不解氣的小聲嘀咕了一句,說道:
「我又沒說一定嫁給你呢,神氣什麼?」
她的聲音極小,可齊墨離卻是耳力很好,一字不落的全都聽進了耳中!
他輕嘆一口氣,想他堂堂墨膺王,在外面如何乖戾。
到了這小丫頭面前,都隻想對她好。
可這小丫頭,又是如何對他的?
這是存心想氣死他吧?
還說什麼不一定嫁過來?
齊墨離將那丫頭的臉扳正,擰眉問道:
「剛才還說要養我的,怎麼,不嫁我,還想嫁給誰?」
司槿星抿了抿唇,笑嘻嘻的說道:「沒誰,沒誰。
王爺,天色不早了,明日還有事要忙,您該回去安寢了,恕不遠送,拜拜,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