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華燈初上逢傷患
男風……
齊墨離瞪著眼前不知死活的小女子,泰然自若道:
「你這丫頭,從哪兒聽來的歪門邪道!」
司槿星抿唇擡頭去看他,道:「外面都這麼說,我總要當面問一下吧?」
齊墨離看著她笑,眸光一暗,湊了近來:
「此事,不用問,若王妃想知道,本王可以親自證明一下……」
「不……不用,我豈是那傳謠,信謠的無知之人?!」司槿星臉頰一熱,忙擺手說著。
她發現這人,根本就不能好好說話。
司槿星抻了抻衣裙,擡頭看著齊墨離,叮囑道:
「我晌午給你用的那葯,藥效還沒完全消退,明日內都不能飲酒,切記。」
齊墨離點頭,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的小女子,聽她嘮叨,竟不覺得聒噪。
「那我,便先回去了。」司槿星受不住他黏人的目光,垂下眸子,不看他。
齊墨離隻好笑道:「嗯,有事派人來尋我。」
看著那小身影出了門,漸行漸遠,心中竟有些想攔住她的衝動。
他暗暗算著日子,等她過完生辰,便將婚期定下來,早些接她入府。
司槿星出了九華庭,就見陸夫人帶著煙霏,綠竹站在院外,正與一個面生的姑娘說著話。
陸夫人見司槿星出了院子,含笑上前,介紹道:「王妃,這是青蟬,王爺讓她做您的貼身侍女。」
晌午時,她帶著下人去九華庭王爺房中,上菜,收碗筷,來來回回跑了四趟。
見這未來王妃與王爺相談甚歡,心下便對她更是滿意。
司槿星轉眼去瞧,便見那姑娘著了一身黑色束腰衣裙。
同色的腰帶上用銀線簡單勾勒著幾圈寒梅,將她挺拔的腰身顯現出來。
那袖口妥帖的收緊,配上腰間的一柄長劍!
好一個颯爽的姑娘!
這便是齊末離說的「第二件東西」?
這青蟬,明明是個人,不是東西……不……是東西……呸呸呸!
司槿星放棄了糾結,就見那姑娘單膝跪地,抱拳道:
「屬下見過王妃,青蟬日後便追隨在王妃左右,護王妃周全!」
清冽又不失甘美的嗓音,帶著一絲英氣。
司槿星很是喜歡,擡手將那姑娘扶起,道:「那日後,便勞煩青蟬姑娘了!」
卻沒想,那青蟬聞言,忙又跪地,道:
「保護王妃是屬下職責所在,勞煩二字,屬下萬不敢當。」
司槿星轉頭看向陸夫人,見她含笑點頭,便道:
「好,起來吧,隨我一道回將軍府。」
一行四人出了王府,那車夫看了一眼跟在司槿星身後的陌生女子。
卻也不敢多言,揚起鞭子,直奔宣武大街的將軍府而去。
馬車行進了一盞茶的功夫,司槿星卻突然喊了聲「停車」。
雖說這二小姐在府上一向不受寵,可近日來卻是得了老夫人的眼,哪裡是一個車夫敢惹的?
那車夫便籲的一聲,趕停了馬車,「小姐有何事?」
坐在車廂門邊的綠竹推開車門,道:
「你先趕著馬車回府吧,小姐說了,她好不容易出府一趟。
自然是要給府上老夫人與夫人買上些小玩意回去才是。」
那車夫一想也是,這剛回府的小姐,自是要哄著府上的主母,便由著幾人下了馬車。
這是司槿星回京後第一次出府逛街,頓時覺得心情很是舒暢。
今日恰逢建州城每月三次的瓦蘭街夜市,此時才不過申時,也就是下午四五點的樣子。
天色還早,東平街上的燈籠卻都掛了起來,很是好看。
沿街的叫賣聲與河畔畫廊上歌姬的絲竹之聲交匯在一起,好不熱鬧!
司槿星隱約記得那些個鋪子中,有一家藥鋪,就開在這東平大街上,叫:濟仁堂。
主僕三人有說有笑的走走停停,青蟬則一臉謹慎的跟在三人身後。
不多時,那「濟仁堂」就出現在了司槿星幾人身前。
她們一行四人,太過招搖,便沒直接進去,而是在旁邊的挑貨郎那裡佯裝挑選物件。
司槿星擡眼看去,這濟仁堂規模倒是不小,不僅售賣藥材,還有坐堂大夫。
想來,這鋪子也是外祖母當時的一份念想吧,畢竟她那樣喜愛醫術。
濟仁堂生意很好,人來人往,那小夥計忙的腳不沾地。
那留著山羊鬍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笑的那叫一個合不攏嘴......
這哪裡是周氏所說,經營不善,賠錢的買賣?
就在這時,一陣哭喊的喧嘩聲傳來!
「快讓讓!濟仁堂的大夫在不在?救救我家當家的!」
司槿星扭頭看去,就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男子奔來。
那男子推著一輛闆車,闆車上躺著一個男子,闆車邊上是一個婦人。
還不待司槿星仔細瞧,那闆車已經推到了濟仁堂門口。
推車的男子,一把將闆車上的男子抱到濟仁堂屋內正廳,急促的喊著:
「大夫,快來救救我家哥哥,方才搭建架子時,劃傷了腿!」
司槿星在青蟬的「幫助」下,這才擠在人群前頭,看清了那躺在地上的男子。
隻見那人膝蓋以下的褲子上沾滿了黑紅的血污,還有鮮紅血跡不斷冒出,看起來傷的甚重!
那婦人跪在男子身側,哭喊著:「大夫,求求你快來救救我家男人!」
人群中都在議論紛紛。
「流了那麼多血,這還能活嗎?」
「說的是,就算救活,那腿估計也得廢了!」
.......
濟仁堂的老大夫也不敢耽誤,忙上前來看,卻隻看了一眼,便搖頭嘆氣說道:
「恕老朽無能,這傷口太長,根本無葯可醫,即便用藥,傷口還未癒合,人早就沒了。」
此話一出,濟仁堂中便出來一人。
他揮著手不耐煩的喊道:「既然無葯可醫,你們快些從我鋪子中離去吧!」
「大夫,求您再給看看吧,定是能治的!」那婦人跪在地上朝著大夫磕頭,撕心裂肺的哭求道。
那老大夫隻無奈搖頭,可那掌櫃模樣的人卻不幹了,直接瞪眼罵道:
「我說你這無知婦人,怎可在此無理取鬧!
別讓你男人死在我鋪子裡,晦氣的很!
來人,將這幾人趕出去!」
人群中一片唏噓。
「這裴柱才三十歲吧,可惜了!」
「留下那兩個孩子,可如何是好?」
「這濟仁堂掌櫃太缺德了,這說的什麼話?」
就在這時,一道冷冽的女聲傳來:
「且慢!我能治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