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司氏媒婆
司槿星一邊穿戴衣服,一邊問道:「何事?」
白熙站在門外說道:
「隔壁司家三小姐,出府了。」
司槿雲?
司槿星聞言,看了眼杏林雅敘中的時間,此時正是晚上九點半。
她心中不禁有些著急,越是著急越穿不好衣服。
她乾脆,從杏林雅敘中,拿出一件長款羽絨服套在了外面。
她打開門,便見青蟬也已經候在門外。
白熙與青蟬見到自家王妃的怪異著裝,隻是多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挪開了。
二人甚至沒多說一句話,白熙腳尖輕點,飛身而起,在前頭帶路。
青蟬攬住司槿星的腰,緊隨其後,施展輕功跟上。
司槿星將羽絨服的帽子戴上,不由想到,這天寒地凍的,若是能帶小黑出門,該多好?
不過,青蟬與白熙的輕功卻也是厲害的,幾個縱躍之間,便已經到了宣慶街的宅子。
這地方,司槿星是知道的。
年前,老太太沒了後,司槿雲便在這宅子中,住了些日子。
司槿星到了門外,便見一個黑衣暗衛閃身出來朝他抱拳行禮。
隻是這暗衛似乎沒瞧見過她的奇裝異服,行完禮便呆愣住,忘了要說什麼。
還是白熙在一旁提醒道:
「裡頭是何情形?」
那暗衛忙收回盯在王妃衣服上的目光,稟報道:
「王妃,方才一個男子進了院兒,與王妃不過是前後腳。」
司槿星點頭,與青蟬白熙一道進了院中。
這院子是座二進宅子,正屋裡已經掌了燈。
司槿星看了眼守在門外的蓮香,指尖翻飛,一根銀針飛射出去。
她徑直坐在門外的美人靠座椅上,聽著房中二人的對話。
「表哥,如今父親已經唯我是從,咱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果真是司槿雲的聲音。
那被她稱之為表哥的......
司槿星眉心微擰,此人,是周家的人?
她不由想到,周松是有個兒子,叫周林!
周松被害當日,正巧是外祖母與三位舅母回京之日。
她去北城門迎接她們時,正巧遇到出城的周家人。
後來,周松在北郊城外被殺害。
周柏因殺害妻子盧氏,敗壞了名聲,生意一落千丈,日日混跡在酒肆裡。
這周林與他母親張氏,卻自此沒了蹤跡。
不想,如今竟是找到司槿雲!
這時,房中那男子說道:
「雲妹妹真是能幹!
接下來,自然是讓姑父為咱們兩個將婚事定下來,待你下個月及笄,咱們便可成親。」
他說著話,便伸手將眼前的少女,攬進懷中。
這高門貴府裡頭嬌養出來的小姐,果真是與外頭那些個女子,大為不同!
司槿雲見周林的手伸過來,她下意識便有些躲閃。
隻是,身形還未動,卻想到了,年前那個夜裡.......
她擡頭看向周林,主動將身子倚靠在他懷中,軟軟說道:
「表哥,咱們的婚事自然是要定下來的。
隻是,這便能將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嗎?」
周林瞧著她這般投懷送抱,臉上滿是寵溺,心中卻是嗤之以鼻!
這女人吶,一旦失了身子,就成了沒主心骨的軟骨頭,還不是得對他千依百順?
他伸手探入她的衣襟,在那滑嫩的肌膚上,捏了兩下,說道:
「雲妹妹,為了你的夢想,我願意做贅婿!
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繼承姑父的爵位,做女侯!」
女侯?
司槿雲一聽得這兩個字,頓時坐直了身子,雙眸中閃過一絲亮光,問道:
「我真的可以做女侯?」
周林點頭說道:「可以的!隻是......」
司槿雲見其說話吞吞吐吐,不由問道:
「隻是什麼?表哥想說什麼?」
周林嘆氣道:「沒什麼,你能做女侯已經很好了,別的東西,咱們不要也罷。」
司槿雲微微皺眉,問道:
「做了女侯,不就可以得到司府如今的一切?
怎的還有不要的?我為何不要?」
周林見她這般執著,隻得說道:
「女侯是能得到侯爺的爵位與府上如今的家產。
隻是,按照龍吟以往的慣例,女侯繼位卻是不能繼承侯爵的封地。」
他話音一頓,看了眼司槿雲,又繼續說道:
「若是我作為上門女婿,繼承侯府家業,倒是可以原封不動的繼承侯爵的一切。
包括,那封地。
隻是,這原本就是你的,咱大可不必為了那點子封地,讓你錯失女侯之位。」
司槿雲聞言,眸光微暗,嘴上卻是說道:
「表哥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容我回去好生想想。」
司槿星聽到這裡,便站起身來。
這周林,竟有此頭腦,是他自己所想,還是他身後有人?
房中再次傳來周林的聲音:
「雲妹妹,你好香,表哥早就想你了,今夜......」
司槿星往院中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眼昏黃的房間。
她不禁為司槿雲惋惜,她這步走錯,便再回不了頭!
司槿星不由想到,半年前回京後,初見司槿雲時。
她不過是個任性刁蠻的姑娘,卻不失率真!
可後來,這姑娘,動輒便算計女子的清白,又煽動百姓冠她災星之名!
如今,不僅給司駿山下毒,還想當家做主,做司家的女侯?
很快,房中便傳出一聲聲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司槿星擡腳便出了院子,她想不明白!
這司槿雲不是心中愛慕齊墨離嗎?
如今,竟為了得到司駿山的侯爵之位,委身給周林?
可那周林,又是個什麼好貨色,她就這樣信了?
司槿星不知為何,總覺得司槿雲似乎有些不對。
她走到門外,對那黑衣暗衛說道:
「叫人暗中跟著那周林,看他都去哪裡,與哪些人聯絡!」
等司槿星回了自己的院子,躺在床上後,已是夜裡十一點。
她輾轉難眠,這周林實在是給司槿雲挖了個大坑!
隻是,司槿雲一向機敏聰慧,不知她是真的沒辨別出周林的圈套還是心甘情願?
一直到淩晨兩三點,她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她又早早起床。
夏家拋開劉家不嫁,看中自家大表哥,卻又不利索合婚,這事兒實屬不正常。
司槿星一直覺得心中不安。
要想大表哥這顆好白菜,不被野豬拱,她昨日便遞了帖子到何府。
為了她大表哥的終身幸福,她隻能厚著臉皮,做一次媒婆了!
再說那何府收到帖子後,何文欽知道安平縣主要來,早早便收拾妥當,坐在前廳中候著。
門房上一來報,便親自前往門外相迎!
對於縣主在淮北之地的多次出手相救,何文欽一直記在心中。
再加上此次捐銀之事,讓何文欽更是敬佩安平縣主!
她一個與自家女兒相仿的小姑娘,竟如此博愛,實在是難得!
昏昏欲睡的司槿星在馬車上,隻覺剛閉上眼,便到了。
她打了個哈欠,推開車門,便見何文欽與何昭月母女,早已候在門外!
司槿星立即輕咳一聲,笑道:
「何伯伯,伯母,怎好勞煩你們在府外等我?」
何夫人,秦氏,忙上前牽住司槿星的手,說道:
「前幾日月兒生辰,縣主也沒多留一會兒,很是遺憾!
今日縣主來,可定要多玩兒會!」
待到眾人行至前廳,入了座。
何家三人聽得司槿星的來意,均是滿臉震驚,一時間都沒了聲響。
司槿星不由有些懊悔,是否自己太過草率了?
正當她胡思亂想間,卻忽聽得何文欽大笑道:
「哈哈,縣主果真是月兒的閨中好友,竟是不怕月兒擔不起這藍府長嫂的身份?」
司槿星聽著這話,便以為是何文欽在委婉的拒絕。
可她朝何昭月處一瞧,卻見其一臉嬌羞,眸中更是閃著光亮的。
這.......
她不由看向秦氏,卻見其含笑點頭,說道:
「不瞞縣主說,我家這月兒啊,曾與你家表哥有過一面之緣。
她說,京中不曾有那樣豐神俊秀的男子!
你與她向來交好,定是知道的,月兒甚少對男子多看一眼。
女兒家的心思,做母親的自然猜得到。
確定她的心思後,便與你何伯伯商議,著人去你外祖家問問。
可奈何,這一問才知,藍家正與夏家商議親事!
月兒知道此事後,整整傷心了兩三日!」
一旁的何昭月,聞言,早已紅了臉!
她扯了扯秦氏的衣袖,嬌嗔道:「母親,您可別說了,羞煞女兒了!」
秦氏卻笑道:「不妨事,縣主又不是外人。
母親說這些,也是想讓縣主知道,我們應下這婚事,並不是為你何伯伯報救命之恩。
而是,真心覺得藍家大公子,著實是個好孩子。」
司槿星聽著這番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她頭一回做媒婆,就隻說了一句話,這就成了?
何文欽也附和道:
「按理說,男方來女方家中提親,本該是家中長輩譴媒人前來,才是正理。
然,何某與縣主共事兩個月有餘,縣主又與月兒是閨中好友,沒有外人!
這些禮數,自然是不挑的!」
司槿星聞言,卻是抿唇一笑,說道:
「何伯伯此言差矣,今日,我便是媒人!
你們若是同意此事,我這個媒人也算是功成名就!
家中,也自會派人帶了活雁,來正式提親!」
何文欽聞言,不由瞪大雙眼,與秦氏對視一眼,笑道:
「你瞧瞧,我就說了,這孩子是個能幹的!
自家哥哥的婚事,都被她一個小丫頭給說成了!
哈哈哈......」
一旁的何昭月聞言,也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
秦氏卻在這時,忽的說道:「聽聞藍府老夫人,如今身子病重,不知.......」
司槿星聞言,卻是擺擺手說道:
「外祖母的身子,有我照料,沒有大問題。
若是,她老人家能看到表哥成親,想必比吃藥更是有效!」
秦氏一聽,便也放了心。
倒是何昭月,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剛褪去的紅暈,又紅到了耳根。
司槿星告辭離開何府,徑直去了藍府!
她一下馬車,正好遇見要出門的韓氏。
韓氏一見自家小外甥女到來,焦急的臉上,終於有幾分鬆動!
她牽住司槿星的手,一邊往府中走去,一邊說道:
「星兒,你來的正好。
方才你大舅母收到長安公主府的帖子,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司槿星聞言,便想到除夕宮宴時,長安公主看向自家大表哥的目光!
她腳下的步子不由加快,對韓氏說道:
「舅母,我去大舅母院子,你去請二舅舅,三舅舅一道前來。」
韓氏雖不知小外甥女要做什麼,也沒多問,便立即叫人去二房院中喊人,自己則回了自己的院子。
待眾人聚齊,司槿星也不繞彎子,直說道:
「今日,我去了何府。」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紛紛看向坐在靠門邊椅子中的藍啟辰。
藍向安率先開口,問道:「丫頭,成了嗎?」
司槿星點頭,口氣卻又幾分凝重的說道:
「三舅舅,何府大表哥很是滿意。此事不能拖,今日便要辦下。」
藍向安聞言,看了一眼沈氏,又看向司槿星,問道:
「你的意思是,長安公主?」
司槿星沒有回答,隻是說道:
「此事,宜早不宜晚。」
此言一出,沈氏立即拍闆說道:
「就按星兒所言,先將納采禮送過去,也算是咱們兩家在議親了!」
待沈氏與媒人帶著納采禮走後,藍向安回了自己的書房。
司槿星緊隨其後,也跟了上去。
藍向安見她來,便問道:「你是否想問,何時能出發?
如今戶部一直沒有糧,有銀子也沒處買......」
他的話還未說完,司槿星便彎唇一笑,說道:
「舅舅,你說,我若有幾十萬石糧食,也能賣給皇家吧?
我該賣個什麼價呢?
畢竟我也是捐了十萬兩銀子的!」
藍向安聞言,卻是擺擺手隨口說道:
「你說的是你那莊子上種的莊稼?那點子糧食還是留著自己.......」
他話說了一半,忽的反應過來!
他滿目震驚的看向眼前的小外甥女,難以置信的問道:
「你說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