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慧巧聽了丈夫毫不留情面的話，愣在了原地。

　　她臉色漲的通紅，拿梳子的手都在發抖。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轉過身。

　　看著顧少傑臉上的冷意，錢慧巧又羞又怒，騰的一下站起來。

　　「顧少傑，我之所以那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如果當初把那兩個孩子接到咱家，萬一被人發現，受牽連的可是你。」

　　顧少傑冷笑一聲，「錢慧巧，不要把自己標榜的這麼高尚。如果你真是為了我，就不會在我出任務的時候幹那樣的事。方華可是我親妹妹，晨晨和安安當時那麼小，你怎麼狠得下心拒絕？」

　　「你如果害怕，不願意管，可以和我說，我自己想辦法，絕對不會連累你。可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顧少傑恨自己後知後覺，如果不是中午聽到父母的談話，那他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當年這女人背著他幹了什麼。

　　錢慧巧臉色發白，從下午開始，顧方傑就對她非常冷淡，原來是知道了當年的事？

　　「方傑，是誰和你說的？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錢慧巧有些後怕，焦急的為自己辯解，「當時方勛給我打電話，說讓你給晨晨和安安在附近找個養家，可你當時出任務去了，我也不知道哪家合適。就說問問看。可方勛又說不用了。我以為他找到了合適的人家，所以我才沒和你說………」

　　錢慧巧不解釋還好，她越為自己狡辯，顧方傑的臉色越冷。

　　他看著面前同床共枕十幾年的女人，諷刺的道：「錢慧巧，你說的話，你自己相信嗎？」

　　錢慧巧心底的陰暗被丈夫看穿，面上青白交加，再也不敢做任何狡辯。

　　她雙手捂著臉，羞愧的說：「方傑，對不起，我當時害怕影響你的前途，還擔心家裡的幾個孩子，所以才拒絕了方勛的求助。」

　　「過後我就悔了，覺得對不起方華，第二天就趕緊往家裡打電話，讓方勛把晨晨和安安送過去。可爸爸說孩子已經送走了，讓我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也不必告訴你。」

　　顧方傑沒有回應，隻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就拿著換洗衣服去了洗漱間。

　　錢慧巧看到丈夫的態度，坐在床上無聲的哭泣。

　　其實這些年她心裡也很受煎熬，害怕丈夫知道後暴怒，不原諒她。

　　錢慧巧還有點擔憂顧方華，怕她挺不過去。畢竟兩人當年的友誼真的沒有摻假。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自己變得那麼虛偽，自私。把別人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

　　她他家裡受連累，連和方華的情誼全都拋在了腦後。做的事連自己都看不上。

　　顧方傑洗漱回來後，就躺在床上睡了，連個眼色都沒給她。

　　錢慧巧又擔憂又害怕，這一夜她輾轉反側，心中思緒萬千。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大學時期，她和顧方華相處的那些美好畫面。

　　那些場景像一把溫柔的刀，刺痛她的心，讓她對當年的所作所為充滿了愧疚。

　　錢慧巧知道，經過那件事，她和顧方華之間再也回不到當初了。就是顧方傑，心裡肯定也留了疙瘩。

　　她想做些彌補，但也知道，破鏡就算勉強粘在一起，也無法重圓了。

　　就像顧方傑剛才說的，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恐怕以後都不會再搭理顧方華。

　　錢慧巧想到這些，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恐慌。

　　她打算明天去和顧方華道個歉，雖然她不一定接受，但自己心裡能少些煎熬。

　　………

　　第二天，錢慧巧起的很早。又是做早飯，又是打掃衛生。

　　還和晨練回來的公公婆婆誠懇的道歉。

　　「爸，媽，當年是我做錯了，希望你們能原諒我一次。我以後肯定改。」

　　顧伯棠和陳玉珊看著她紅腫的雙眼，在心裡嘆了口氣。

　　陳玉珊道：「以前的事過去就算了，別再提了。往後好好過日子，把三個孩子培養好。」

　　她心裡雖然不舒服，但也沒說什麼重話。大兒子和大兒媳婦結婚十幾年了，還生了幾個孩子。

　　總不能為了這事讓他們離婚吧？到時候苦的還不是三個孩子。

　　這個大兒媳婦再不怎麼樣，但對方傑和幾個孩子倒是真心的。

　　唉……算了，就這樣吧。

　　兄弟姐妹成了家，都以自己的小家庭為重了。

　　以後合得來就多走動兩次，合不來就維持個面子關係。他們當老的不摻和了。

　　錢慧巧滿臉羞愧，她低著頭說：「媽，我知道了。」

　　陳玉珊點點頭，就上樓去洗漱了。

　　錢慧巧把飯做好，就匆匆的去了江家。

　　顧方華和江紹亭正準備去上班。看她一大早過來，還紅著眼眶。

　　夫妻倆對視一眼，以為家裡出了什麼事。

　　「大嫂，怎麼啦？」顧方華急切的問道。

　　錢慧巧咬了咬唇，臉色通紅的說：「方華，你以前對我那麼好，可我………對不起。」

　　她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好意思把那件事當面說出來。

　　顧方華一愣，隨即笑著道：「大嫂，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嗎？我根本就沒生氣。也理解你當初的心情，家裡還有三個孩子，肯定得為他們考慮，作為一個母親，這再正常不過了。」

　　江紹亭也開口安慰了幾句，說這些都是小事，家裡人平安就好。

　　錢慧巧聽著他們夫妻倆說的面子話，就確定再也回不去了。顧方華對她已經有了隔閡。

　　她在心裡苦笑，但面上還是裝作很開心，彷彿沒發現他們夫妻的變化。

　　隻有這樣，她們之間還能維持個面子情了。

　　因為顧方華和江紹亭還要上班，和錢慧巧寒暄了幾句，就騎著自行車走了。

　　出了軍區大院，顧方華諷刺的道：「真是到了落魄的時候，才能看清人性。」

　　江紹亭贊同的點了下頭，然後又笑著勸她，「以後別再想那些了，如果老是糾結，難受的還是自己，不值得。」

　　顧方華搖了搖頭，不在意的道：「我早就看開了，剛剛也隻是有感而發。每個人都有私心，咱們也隻能要求自己，哪裡管的了別人的想法？」

　　「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