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的雨越下越大,透過側翻的車子全部淋在了身上,我用身體擋住手機,有很多話都想和他說,想告訴他我心底的那些委屈。
可話到嘴邊全數被自己咽下,我艱難的擡眼看向助理,他全身濕透,臉色煞白,冰涼的雨水沖刷着他臉上的血迹。
我們受了傷,大雨隻會增加我們的流血速度,倘若待會還沒有人來救我們……
或許是曾經經曆過太多生離死别的事,我的心裡未曾感到恐懼,還與助理聊着天道:“姜忱,你陪着我九年了吧,從我接手時家到現在你一直都其身側,替我解決了不少的麻煩。
”
“時總,這是我應該做的。
”
助理的聲音異常的低,我全身麻木不堪,伸手緊緊的握住手機想開口與席湛說話,可是一想到那個男人的冷漠......
我終究生了怯意,再也無法放棄心底的自尊主動的去讨好席湛。
我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扔在一側,期間助理一直與我說話,而我再沒有給他絲毫回應。
不知淋了多久的雨,不知被困在車裡多久,隐隐約約的我聽見耳側似乎有人說話,“席先生,時小姐被困在後座裡的,我們需要時間卸載車門,大約需要十五分鐘。
”
男人冰冷的嗓音問:“生命體征如何?
”
“時小姐的情況不太樂觀。
”
男人漠然吩咐道:“先卸載車門。
”
外面的聲音停了,雨聲越來越大了。
我似乎做了個夢。
夢裡有我的父母,有小五。
我們過的很幸福和睦。
畫面一轉又回到除夕前夜。
我平靜的躺在床上等死,
那時我并不知情自己愛錯了人。
畫面再轉回到我和席湛初識的場景。
他在河裡親吻了我。
我似乎聽見一句,“你再也逃不過。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男人從地上抱起來,目光呆滞的望着他,似乎有人在檢查着我的身體,我聽見他們道:“大腿根部有傷口,背部也有傷口,手臂上有劃傷,生命體征很低。
”
抱着我的那個男人問道:“最近的村莊在哪兒?
”
“席先生,過去二十分鐘。
”
男人冷酷吩咐道:“先替她處理傷口。
”
我目光呆呆的望着周遭的一切,身體冷的像一塊冰,感覺有人脫了我的褲子替我處理着傷口,我痛的吸了一口氣,眼淚止不住的流下,這時我聽見男人沉呤道:“給她打麻藥。
”
打了麻藥後身體感覺不到痛了。
我緊緊的抓住身側的男人問:“姜忱呢?
”
他握住我的手心語調溫潤道:“他沒事。
”
我松了一口氣昏迷在他的懷裡,再次醒來時我在一間很狹小的民房裡,床是緊靠着窗戶的,我能清晰的聽見外面的磅礴大雨。
我四處望了望,瞧見門口站在一抹背影挺拔的男人,他正望着外面的連綿雨色,他沒有再穿黑色西裝,而是兜着一身黑色大衣,大衣長至他膝蓋的位置,顯得他這人氣質清冷。
席湛這男人是屬于可遠觀不可亵渎的類型,我至今都無法相信他會與我在一起。
更無法想象他在床上時的勇猛模樣。
是的,即使與他在床上有過兩次我對他仍舊感到陌生,那是我無法消除的生疏感。
我下意識的動着身體,全身上下都傳來痛楚,我臉色發冷的倒抽了一口氣,他察覺到動靜轉回身,邁開沉穩的步伐走到我的身側。
骨骼寬大的手掌扶着我纖細的胳膊坐起來,席湛在我的背後墊了一塊軟軟的枕頭,我的身體陷進去很舒服,望着他沉默不語。
席湛用手指理了理我額角淩亂的頭發,随後用指尖輕輕地揉着我的太陽穴,難得放低嗓音溫柔的詢問我道:“允兒,傷口還疼嗎?
”
“疼,但能忍。
”我說。
我垂下眼眸問:“姜忱的傷勢怎麼樣?
”
席湛順勢坐在我的身側道:“他沒有生命危險,我讓尹若昨晚送他回了桐城療傷。
”
我抿唇,沒有再問他什麼。
席湛問我,“餓了嗎?
”
今日的他格外的溫柔。
我平靜的語氣說:“不餓。
”
他好奇問我,“為何要跑到這兒來?
”
聞言,我擔憂問:“翻車的地點在哪兒?
”
席湛複雜的眼眸望着我,半晌道:“距離這兒不遠。
”
“這兒距桐城多遠?
”
席湛抿了抿唇,凝眉道:“三十公裡。
”
這裡距離桐城三十公裡,那距離甯鎮應該有上百公裡,我暗自松了一口氣想着還好沒有離甯鎮太近,不然我的親生父母……
父親昨晚說的那些話曆曆在目,我一直都想不通我的親生母親為什麼要讓他們離開!
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察覺到了什麼?
對,我記得昨晚我父親說過,他說我的親生父親生了懷疑一直在找我,那就是說我的親生母親一直都是瞞着他将孩子送到時家的?
!
想到這個,心底更加的困惑。
她為什麼要那樣做?
這些東西像迷霧一樣纏繞着我,我想解開真相卻發現自己隻看到了冰山一角。
唯一的線索是昨晚父親給我的紙條。
好在昨晚我在車上提前存下了這個号碼,不然現在去哪兒找那張紙條?
況且下着暴雨,字迹早就無法辨認。
見我陷入了沉思,席湛的大掌揉了揉我的腦袋,嗓音磁性問道:“允兒在想什麼?
”
我敷衍他說:“沒什麼。
”
似乎察覺到我的冷淡,席湛眯了眯眼望着我半晌,最後沉默的起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很狹小,就十幾個平米,不過這裡很幹淨,被褥用的都是新的,味道很清新。
我惆怅的躺在床上,偏過眼看見床邊放着我的手機,我撈過看見屏幕停留在短信裡面。
而且還是顧霆琛的短信。
“笙兒,我想你。
”
我看了眼時間,是不久前發的,而且上面還有顧霆琛之前給我發的短信,包括他說他能理解我為何選擇席湛,包括他對我的那些情意,還有讓我給他一個和席湛競争的機會。
這些,席湛都看見了嗎?
他看見了,但他未曾生氣。
問我的第一句話是,“傷口還疼嗎?
”
要是其他男人早就吃醋了。
而他輕描淡寫的當這件事不存在。
我心裡特别的不舒服,對席湛是怨的,可是他從始至終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不過是不愛我罷了。
我将手機關機放在一側,沒多久聽見外面有人說話,“席先生,時小姐的傷勢怎麼樣?
”
是尹助理的聲音。
“挺好的,還有精力與我置氣。
”
席湛他知道我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