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深。
”
是陳家的人嗎?
陳家何時有這麼一眼看上去就很大佬的人?
!
我沒有再問助理,而是看向陳楚的墓碑,上面貼了他的黑白照片,我忍不住想起他前天滿懷期待對我所說的話,“我和季暖兩個人之間隔了太遠,我始終無法容忍窩囊的自己占有她的美好,所以我才打算暫時離開她,等我穩定下來再回去找她,希望那時的她還在原地等我。
”
那時的陳楚雖然剛到陳家不久,面臨着巨大的壓力,也剛丢失一個合同,但他有自己的打算,心裡帶着能回到她身邊的希望獨自的努力着,哪曾想一到晚上就陰陽兩隔?
!
整個葬禮都很順利,季暖的情緒異常平靜,可當合棺的那一刻季暖終于沒崩住,她手指緊緊的抓住他的墓碑哭的撕心裂肺。
我趕緊蹲下抱住她安撫她的情緒,她哭的特别悲傷的說:“笙兒,我再也沒有他了,再也找不到他了,天涯海角都沒有他了。
”
見她這樣我忍不住的流下眼淚說:“他在的,他對你的愛還在。
你們之間的愛并沒有因為他的消失而消失,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
季暖泣不成聲道:“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
是啊,在這個世上她再也找不到陳楚了。
我一時失言,季暖怎麼也不願意離開這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色降臨的很快,季暖坐在陳楚的墓前不肯離開,助理送着那些吊唁的賓客下山之後給我們送來了羽絨服。
三月的夜晚很冷,季暖最終沒有撐住昏迷了。
助理扶着她的身體說:“季小姐兩天沒有吃飯再加上心裡太過悲傷導緻的昏迷,我這就讓送她去醫院。
時總,我派人送你回時家。
”
我搖搖頭說:“我去醫院陪陪她,她現在需要人照顧。
”
“時總你一天都沒休息了,我想季小姐或許需要自己冷靜一下。
”
助理的話讓我無法反駁,我自己開車回了時家。
躺在床上我心裡一陣疲憊,打開手機看見助理剛剛發給我的資料,是關于白天那個男人的。
他的确是陳家的人,輩分極其的高。
他是陳楚父親的弟弟,陳楚的小叔。
但他看上去格外的年輕。
我往下翻,看見他今年滿三十二歲。
我再翻,越翻心裡越佩服這個男人。
他九歲就脫離了陳家,之後一直在福利院長大,大學考了斯坦福金融系,随後靠投資股票發家,二十歲那年就建立了自己第一家公司。
後面他的路幾乎是順風順水,在歐洲闖出了不小的名氣,締造了自己的商業帝國,我的時家和他創造的陳家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倒不是诋毀我們時家,而是我們做的領域不同,況且我們的目光目前為止都在國内,再說他這樣的成就完全都是靠自己打拼出來的。
陳深,他是一個吃過苦,性格堅韌的男人。
他亦是陳家唯一來看望陳楚的人。
對于這樣的男人,我心底不由而然的升起敬佩。
其實陳深和顧霆琛這兩人太像。
顧霆琛雖然是從顧董事長手裡接過的顧家,但之前的顧家不過是一個不怎麼聞名的小公司,是顧霆琛花了多年的心血讓顧家成功翻盤的。
如今的顧家與時家齊傲梧城,各大家族都想合作。
況且顧家還有最大的底牌——科技。
這是時家落後于他們的。
我收起手機起身去了浴室洗澡,吹幹頭發後吃了抗癌藥,可吃了藥之後一直覺得惡心,跑到馬桶裡吐了半天,吃的藥都吐幹淨了。
我目光恐懼的盯着馬桶喃喃自語問:“這是惡化了嗎?
”
一旦得知這個信息我全身冷的發抖,似乎我的時間比醫生說的一兩年更短了一點,想到這我趕緊起身去卧室拿了手機給楚行打電話。
楚行那邊接通喊着我,“笙兒。
”
我哽咽的喊着,“哥哥。
”
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楚行着急的語氣問:“笙兒,你怎麼了?
”
“剛參加完一個葬禮,心裡很難過。
”
我最終選擇隐瞞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聞言楚行松了一口氣說:“你沒事就好。
”
“哥哥,嫂子呢?
你們休息了嗎?
”
“她和朋友在外面玩呢。
”默了默,楚行忽而說:“顧霆琛前兩天聯系到了我,他派了一個科研隊過來,他們每個人都是世界上頂端的專家,在抗癌方面有着非常豐富的經驗!
笙兒,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
我怔住,原來顧霆琛這般在意我啊。
他究竟記不記得以前的我?
!
我答應道:“我會保重身體的。
”
“嗯,我處理點事,先挂了。
”
楚行挂了我的電話,我怔怔的坐在床上又想起顧霆琛說的那句生命無常。
我心裡猶豫不決,其實我很想像他說的那樣且行且珍惜。
可至今我的心都飄忽不定。
真的太難了,我壓根分不清自己究竟喜歡誰,我每次都能清晰的察覺到自己的心在偏向顧霆琛。
可一旦遇上顧瀾之我又潰不成軍。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不再去想這糟心事。
我放下手機打算睡覺,但腦海裡總是想起顧霆琛。
想起他最近對我的溫柔,以及傾盡全力的幫我,還有他昨晚為了不勉強我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自己。
而顧瀾之呢?
!
始終是我九年前追随的一份執念。
我和他其實都沒有過什麼關系。
出現在我生命裡與我糾纏的是有血有肉的顧霆琛。
腦海裡一直揮不去顧霆琛的身影,就在這時這男人給我打了電話,我有些心虛的接起電話問:“你還沒睡嗎?
打電話做什麼?
”
顧霆琛溫潤的答道:“想你了。
”
他的嗓音溫柔,随口就是甜言蜜語。
我心口緊縮,故作淡定的哦了一聲。
顧霆琛主動問我,“陳楚下葬了嗎?
”
“嗯,早上下葬的。
”我說。
他低低的問道:“季暖的狀态怎麼樣?
”
“很難過,走不出那個點。
”
季暖短時間内是走不出陳楚的回憶裡了。
他忽而惆怅道:“嗯,我能感同身受。
”
顧霆琛能感同身受......
我忽而想起我之前的葬禮就是他辦的。
那時的他明确的說過愛我。
他跟季暖一樣嘗過心愛之人逝去的滋味。
我失語,聽見顧霆琛突然喊我,“笙兒。
”
如今他喚我笙兒朗朗上口。
我淡淡的語氣問:“怎麼?
”
“我愛你,千千萬萬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