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很好,味道對了,活的林渡
林渡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
長到這期間大比的負責人組織將所有的參賽弟子都挪動到了準備好的屋舍裡,長到林渡變成了一個刺蝟,身上紮滿了針,有人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進來,她也一無所知。
那顆被林渡和血吞過去的丹藥,在金針注入靈力的時候終於開始慢慢消融。
原本命懸一線連胸口起伏都微弱至極的人,慢慢地復甦起來。
被靈力沖得破碎的心脈被藥力緊急修復著,蘇木初時還未曾察覺,直到發現原本氣若遊絲失血過多的人忽然有了些氣力。
她倒也不意外,無上宗保命的東西大約很多,想是這孩子身上備了緊急保命的丹藥,便又探了脈,讓杜芍換了藥方,先補血補元要緊。
姜良趕到的時候,蘇木剛剛用金針輸送靈氣結束。
但見一人急匆匆冷著臉進入了人滿為患的屋內,低著頭跟龜殼般就不說話。
「都出去。」閻野一見這人來了,轉頭開始趕人。
封儀向蘇木道了謝,請她和她的徒弟杜芍出去喝茶,屋內這才隻剩下了一個生死不知的,還有一個看不見人的。
姜良搭了脈,轉頭看了一眼剛剛熬好送來的葯,探了探,搖了搖頭。
「我徒弟呢?」
「還沒緩過來,都受了傷。」
姜良抿了抿唇,隻好自己默默自己支起爐子把葯煮好。
「我要去看一眼我徒弟。」
閻野抱著胳膊渾身寒氣,察覺到他的求助,哧了一聲,「你不會要我這個瞎子帶路吧?」
姜良沒說話,老實得像是塊沉默的石頭。
閻野:……
「這葯放著沒事嗎?」
「一會兒沒事。」
「那走走走,趕緊的。」閻野擡腳出了門。
林渡就是在屋內毫無一人的時候醒來的,她哪兒哪兒都虧,難受得厲害。
「先別動,你師父和師兄都出去了。」
空間微微波動,林渡想要睜開眼睛,可實在頭疼得厲害,張開說話都費力,吐出來含混的一句,「你怎麼來了。」
林渡對危止從來都是不客氣的,他也不介意,自己站在爐子面前控制了一下火候,「有件事,本來想告訴臨湍的,但我覺得你和那皇室那小子感情更好,索性跟你說一句。」
「嗯?」林渡勉強睜開了眼睛。
「我先說點你想聽的,你師父已經把負責秘境建造的一個大能殺了,那人快到命劫了,有個人找了門,走後門想要承包秘境的布置,畢竟一個秘境工程量太大,經費在那裡,外包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給那個大能的賄賂就是延緩命劫的天命石。」
「不過現在他已經死了,剩下承包的人不知所蹤,你大師姐已經下了追殺令。」
「還有,你八師兄大約沒死,鳳朝押走的人是個傀儡,我懷疑他根本不是千嶼的人,千嶼大約也對他動了殺心,才把他留在中州沒帶走,這次那個文福算是在千嶼那裡死了,在你們這裡留了個木頭,聰明得厲害。」
一個人玩了中州和魔界兩個地方。
危止語速很快,但聲音依舊清晰地傳入了林渡的耳朵。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我不覺得我對你有什麼用。」
「有的。」危止淡然道,「我來找你還有一件事,關於你們宗門那個小龍人,你那麼多師侄,好像除了那兩個女修之外,和那個元燁最處得來?」
林渡閉著眼睛沒說話,手指微動,不管危止怎麼看出來她和元燁更處得來的,但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元燁怎麼了?
「我在看台上的時候,聽千嶼提了一嘴,他身上有異狀,等你們破陣出來的時候,我去探了一回,確實發現了點東西。」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有些奇怪,沒有平日的戲謔遊離的態度。
「他本該結丹了,但一直沒有觸碰到結丹的壁壘,原因很簡單,他在供養一條龍脈。」
林渡手指一動,費力地睜開了眼睛,「龍脈?」
「對,原本他們那條老龍該死了,偏偏現在被他吊住了命,他修鍊的一部分,都反哺給了龍脈,所以那條龍脈,死而復生。」
」但一個低階修士怎麼能完全供養好一條龍脈,所以他在不斷透支本源和壽數甚至氣運,長此以往,必定短折暴斃而死。「
危止頓了頓,「你好好躺著,費力就閉眼睛,現在告訴你不是讓你操心的,之後你讓你宗門裡頭的長輩說一聲,他們應該知道怎麼解除元燁身上的咒術。」
林渡又把眼睛閉了回去,「你想要什麼?」
這回輪到危止沉默了。
他頓了一會兒,在感知到閻野和姜良要回來的時候,開口道,「去凡俗界的時候,帶上我。」
林渡:……?
「您老人家好歹是重霄榜第三,想去哪兒不能啊,幹嘛還可憐兮兮地說讓我們帶上你,就你這樣的去凡俗界,不得一堆人來拜你,活佛下凡啦!」
就算她不同意,這人要是跟在他們身後,他們也沒辦法啊。
危止挑眉,這人靈力神識五臟六腑經脈都虧空著,小嘴兒倒是挺能叭叭。
「我又不能一直守著在你們無上宗山下,等你們走吧,再說到時候嚇你一跳,萬一壞了你的計劃,你又要反過來讓我賠錢,那群老傢夥活了幾千年才攢了幾百塊靈石,都被你掏空了。」
「我是那種人嘛?」林渡冷聲道,「好端端的來說了一大通秘密,秘密這東西是害人的毒藥啊,你不是在給我下套吧?」
「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危止從不破戒,和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倒是林渡,妄語戒破的次數多得估計連天道都懶得計較了。
危止轉頭看她,聲音從嚴肅到柔和。
「你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算我求你的。」
危止說著,走到林渡身前,往她手邊放了個玉瓶,「別說我沒給錢,那些消息加一瓶提升神識的藥液,等你好點之後喝,保管你腦瓜子動的時候不至於虧空。」
「怎麼告訴?」林渡懶洋洋地開口。
「去桃林裡找臨湍,屆時我自然知曉。」危止說完,空間微微波動,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等人走之後,門外就傳來了交談聲。
林渡將藥液放入儲物戒,閉著眼睛裝睡,實際在想那和尚剛說的消息。
短短一會兒的說話信息密集得夠叫她反芻半天了,難怪要給個補腦子的葯。
「別裝了,醒了吱一聲,剛才就感覺到你神識的波動了,做噩夢了?」閻野的聲音中氣十足地落入林渡耳中。
「吱。」
閻野習慣性伸手想要敲頭,想了想本來腦子就空了,再敲那是敲空鼓皮了,索性收了手,「那時候,害怕嗎?」
才二十齣頭,還是個小孩兒,就要面臨大邪魔的生死關卡,大約不會不怕。
林渡的聲音散漫地從床榻上升騰起來,「沒做噩夢,倒是做夢夢到我錘爆了邪魔的狗頭,樂醒了。」
閻野臉皮一抖。
很好,味道對了,看來是真的活的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