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放無法想象唐惟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将這句話說出口的，更無法想象，蘇顔在聽見這話以後，心裡會作何感想。

　　那支包含着愛意和信任的鋼筆就這樣被唐惟搶走，随後用力一丢消失在了她視野裡，就像是她小心翼翼堆積起來的愛情一樣，被唐惟眼睛不眨地踏碎了，随手一丢，毫無聯系。

　　她顫了顫說，“你已經知道了……”

　　“我收到了照片。
”

　　唐惟頓了頓，說出口的聲音都有些痛恨和艱難，“你猜猜畫面上的你是什麼樣的？
”

　　“不要，别說了……”蘇顔搖着腦袋後退，臉上的表情像是天塌了一樣，“怎麼會這樣，唐惟，我真的不記得發生了什麼，我隻知道一覺睡醒就是這樣了……”

　　“你現在是在和我解釋嗎？
”

　　唐惟心口有些涼，聽着蘇顔的解釋，他更加覺得心寒，“你處心積慮這樣做，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榮楚？
”

　　邊上的榮楚一直沉默，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不該說話，如今蘇顔和唐惟二人對峙，他如果貿然進去插嘴，隻會令唐惟更加失控，可是，可是……

　　蘇顔真的會是為了自己才以身涉險的嗎？

　　榮楚的表情變了變，想起了在榮南府邸裡的時候，蘇顔握着他的手讓他做自己，不知為何感覺身體發燙，他隻是一個替身罷了，替身也可以……也可以被人憐惜嗎？

　　蘇顔不停搖着頭，“我們喝下了那個茶，茶水裡有迷藥，後來我們三個人都失去意識了，這是榮南的圈套，他故意讓我和榮楚發生這種事情……然後讓你誤會……”

　　“我會不知道這是榮南的圈套嗎？
”

　　唐惟的聲音那麼冷，像是在面對一個死人，或許此刻在他眼裡，蘇顔和死了也确實沒區别，她聽見唐惟這麼說，微微睜了睜眼睛。

　　“可是……已經發生了不是嗎？
”唐惟攥着的手指那麼緊，腦海裡掠過的，是自己和蘇顔這麼多年的過去，她永遠是他背後的影子，一聲不吭，不置一詞，承擔下他所有的負面和陰暗，就像一具容器，容納他的身體，更容納他的靈魂。

　　那麼為什麼……

　　“知道有圈套，為什麼還要去做這種事情？
”唐惟無法控制自己的冷靜，他不想讓自己對着蘇顔大吼大叫的，隻顯得他可憐，但他繃不住了，“你知道我們在外面沒睡覺就為了找你嗎！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那麼苦，和全世界作對，最後收到的是你和别的男人裸照時的心情嗎！
蘇顔我以前是對不起你——但我以為我們都說好了，不在一起也行，就這樣互相糾纏也行，你為什麼要對不起我！
”

　　你為什麼要對不起我！

　　這一聲聲質問像是利刃鑿穿了蘇顔早已瘦削孱弱的靈魂，她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真的發生，我失去意識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這六個字，擊垮了唐惟最後的理智。

　　在唐惟耳朵裡，哪裡還聽得進去這是回轉的餘地？
隻認為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已經發生了。

　　“我要說沒關系嗎？
”唐惟戳着自己胸口，“我是不是要說沒關系，你回來我身邊，我不介意的，這樣顯得我很神聖高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