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顔被蘇堯這番話說得有些怔忪,反應過來的時候,少年已經拿着餐巾紙輕輕替她擦掉了眼淚。
薄顔喃喃着,什麼時候……
她完全沒有察覺。
反正,你一看見唐惟,整個人所有注意力就都在他身上,甚至連自己的感覺都不管不顧老蘇堯悶悶地丢下這句話,然後将餐巾紙收回去,攥在手裡揉成了一團。
他似乎藏着極大的怨氣。
薄顔看了眼蘇堯,沒說别的,就是和蘇堯兩個人在沙發這邊幽幽坐下,随後她問自己弟弟,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來的時候,看見了薄叔叔。
蘇堯低聲道,他剛從角落處出來,就急匆匆和别人談事情去了,我就順着他找到了你們。
薄顔喘了口氣,原來如此。
你有想過嗎,回來的話,會遭受到這樣的對待。
蘇堯皺着眉頭,少年精緻的眉目在外人看來是無比好看的,可惜了,在薄顔眼裡——他始終是個弟弟。
哪怕唐惟不在薄顔心裡了,她心中也沒有任何他的位置。
蘇堯很早的時候就認識到了這一點,然而和任裘不一樣的是,他比任裘有着更加光明正大可以陪伴薄顔的理由。
然而任裘沒有。
蘇堯理了理頭發,好了,你在這裡休息一會,幹脆也别出去轉悠了。
我怕萬一有人跟你打招呼,你太久沒回來都不認識,那不是很尴尬?
你幹脆直說,不想我出去再碰見唐惟好了。
薄顔笑起來眯着眼睛,灰綠的瞳仁令人望一眼就會墜入深淵,蘇堯直視她幾秒,随後放棄了解釋,是的,我就是這麼想的。
我其實完全可以自己解決的。
薄顔剛想說自己現在已經成熟很多了,就看見眼前的少年一下子站起來,站起來來到了她面前。
而後,蘇堯俯下身子來,他知道自己比薄顔小兩歲,所以這兩歲導緻了姐弟二人之間的思維差距已經有了無法跨越的橫溝,可是——
你啊。
薄顔頓了頓,聽見蘇堯繼續道。
從前開始就是這樣了。
兩年前受了委屈,也是一個人忍着不說,默默出國熬着。
兩年後現在也是,明明遇見唐惟,你害怕得不得了,卻一定要一個人去面對,一個人去承擔所有的後果——薄顔,你啊,能不能不要像個小傻子一樣,遇到了痛苦就一個人單打獨鬥——
薄顔的笑容逐漸僵住。
蘇堯輕撫着她的頭發,聲音裡帶着薄顔的深意,偶爾也來嘗試,依賴一下身邊人吧?
薄顔的嘴唇顫了顫,最後她輕輕拿下了蘇堯按在她頭頂的手,伴随着這個動作,蘇堯的瞳仁縮了縮,嘴唇緊抿,緊跟着薄顔笑道,好了啦。
我知道了,我的弟弟蘇堯現在是個成年人了,我沒有小看你的意思。
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蘇堯想說什麼可是在面對薄顔的臉的時候,又一下子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算了算了。
這個傻子薄顔是永遠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