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薄夜這輩子,從最開始的誤會唐詩,讓她恨他入骨,到後來慢慢揭開誤會卻發現造成的傷害已經無可彌補,唯有以命換命的時候,他又該有多絕望呢?
見過一句話,那便是——我告訴你什麼事最可悲:你遇見一個人,犯了一個錯,你想彌補想還清,到最後才發現你根本無力回天,犯下的罪過永遠無法彌補。
35xs我們永遠無法還清犯下的……
這便是薄夜這輩子最可悲的事情。
哪怕他聲名赫赫,哪怕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是他和榮南一樣,最緻命的,他換不回時間。
榮南想盡一切讓榮北回來,就如同薄夜用盡一切,想讓時光倒流,倒流回,那些傷害都沒有發生的時候。
蘇祁覺得有些憐憫薄夜,他到後來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放手卻才是最好的拯救。
薄夜的心裡,又曾經,有多過少沒辦法說出口的煎熬呢?
不知道,沒人會知道,薄夜從來不說。
這一切,他們都不得而知。
這天晚上,蘇祁陪着唐詩在病房裡坐了一夜,直到唐詩的哭聲慢慢地低下去,慢慢地停歇。
而誰都沒有發現,病房外面走廊拐角,站着一個拄着拐杖的男人。
他身材修長地站在那那裡,面容冷峻沉默,眉眼乖戾漂亮,依稀間似乎帶着随随便便回眸一瞥便可彈壓山川的戾氣,男人就這麼站着,身後跟着沉默的林辭。
他一言不發,命運在這一刻也選擇三緘其口,時間如同被人按下了暫停鍵,男人站在陰影裡,眸光如同刀光劍影,那麼冰,那麼硬。
他死死攥着拳頭,于走廊裡矗立,如同一道堅硬,不切實際,卻又冷漠漆黑。
如夜一般的男人。
許久,林辭發現眼前的人震了震,仔細看的時候,發現從男人面無表情的臉上落下一道淚。
那雙如淬煉過的鋼鐵般的眼睛裡,溢出了最後的,分崩離析的眼淚。
唐詩住院的第一個禮拜,姜戚和韓讓帶來了喜帖。
“結婚邀請?
”
唐詩驚喜地看着上面的字,随後将請柬死死攥在手裡,“我替你開心,姜戚!
”
姜戚也道,“嗯,我這次一定會……好好把握的。
”
“我想去你的婚禮。
”唐詩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可是我的身體怕是不支持我……”:
“來吧,沒事。
”姜戚上前擁抱了一下唐詩,“我把你的床扛過來?
”
“不要吧。
”唐詩有些吃驚,“太誇張了,我還是乖乖坐着輪椅,讓我哥推我來吧。
”
“都行。
”姜戚彈了彈唐詩的額頭,“我想讓你做我的伴娘,所以那一天,你得陪我換伴娘服。
”
“啊,我身體不方便。
”唐詩道,“要是下禮拜我的紗布可以拆掉的話,我就陪你一起穿。
”
“約好了。
”
姜戚伸出手指來,“唐詩,我們都要幸福。
”
唐詩面上帶着笑,可是她覺得自己變了。
像是變成了一副空殼,哪怕面對自己的好友還能笑出來,可是心裡,卻絲毫都感覺不到真正開心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