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蘇堯露出這樣的笑容，蘇顔心裡咯噔一下。

　　不……不要……

　　那是放棄一切心滿意足的人才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蘇堯撐不住了，心滿意足了，才會這樣……

　　蘇顔眼淚落在燒破皮的蘇堯的手上，滾燙的刺痛感讓蘇堯清醒片刻。

　　可是嘴唇幹裂，呼吸困難，讓他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對她做出回應。

　　唯一能做的，就是稍微動動小手指。

　　那手指很快被蘇顔攥在掌心，她顫抖着，眼裡滿滿的都是眼淚。

　　哭着說，“不要……堯堯……不要死。
”

　　可是，好難啊，蘇顔。

　　原諒我任性到現在，也不肯喊你一聲姐姐。

　　手指無力地落下去，身後有醫療人員和消防官兵沖上來一起搶救，将蘇堯搬上了救護車，這一切就發生在短短幾分鐘裡，蘇顔像是經曆了一遭從天堂到地獄。

　　她感覺自己從地上站不起來，唐惟從她身後去拽她的時候，用了力氣将她站起來，才發現她兩腿抖得厲害，發着顫像是離開了輪椅就無法行走的病患。

　　唐惟心裡狠狠揪了一下，“蘇顔……”

　　“他不能出事……”蘇顔說話都沒力氣了，“唐惟，蘇堯不能出事……”

　　回過頭，仿佛乞求，她乞求着自己曾經最恨，恨入骨髓的男人，“唐惟……不要讓堯堯死掉……千萬……不要……”

　　她一掉眼淚，全世界都要轟塌了。

　　唐惟的心髒劇烈震顫着，從沒見過這樣低頭求人的蘇顔，在覺得諷刺之餘，他内心深處更有另外一種感覺逐漸的升騰而起。

　　黑暗的陰影緩慢籠罩住他全身。

　　像是渴求着鮮血的吸血鬼一樣，唐惟貪婪地看着蘇顔。

　　求我，求我。

　　蘇顔，隻要你求我，隻要你露出這樣的眼神來求我……

　　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到，哪怕為你去死。

　　隻要你求我，我就能成為你的信徒，我能給你愛和痛……

　　他想去毀滅一切，想讓蘇顔求他，想看見這樣令他血脈膨脹的眼神——惡魔被召喚了，臨幸人間，隻為了完成純潔少女的願望。

　　這就是活着的感覺。

　　不顧蘇顔的反抗，唐惟抱住她，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會喊白越叔叔和江淩叔叔來幫忙的。
”

　　他不想說出别怕這種話。

　　怕吧，千方百計，用盡一切地害怕吧，然後，來求我吧。

　　蘇堯被送去搶救，剩下蘇顔和唐惟收拾殘局，他們一邊回放着監控錄像，一邊調查事件發生的具體過程，蘇顔一直不肯相信怎麼會這麼巧在這個點出事，她死死看着唐惟，“一定是徐瑤！
”

　　唐惟不說話。

　　蘇顔說，“你還在為她着想嗎！
”

　　唐惟伸手，細長的手指緩慢插進了蘇顔的發絲，他一字一句，聲音嘶啞，“你要知道，徐瑤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隻要你想，我殺了她都做得到。
”

　　他做得到。

　　那雙眼睛，在訴說着唐惟有多瘋狂。
他不把全世界放在眼裡，他敢，他當然敢！

　　隻是……唐惟皺眉，“我覺得除了徐瑤。
還有别人插手，甚至可能牽扯整個徐家。
”

　　這意思是……柳素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