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這樣發展根本已經超出了蘇顔的預料。

　　死亡這兩個字代表着什麼呢？
代表着一條鮮活生命離開世界，代表着曾經做過的所有一切，都灰飛煙滅。

　　她愣愣地看着搶救室的門，隻覺得視野一片混沌，像是在到處旋轉。

　　直到旋轉成一個黑洞，将她整個人吸進去，吞噬掉她所有理智。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堯堯不可能會離開她的，蘇堯平時看她看得那麼緊，生怕她出點事情，怎麼可能丢下她一個人就走了？

　　不可能的，一定是騙她的……

　　這種橋段她知道的，蘇顔胡亂地笑着抓住了白越的衣袖，“白越叔叔，你騙我的吧？
其實偷偷把堯堯運到外面去醫治，怕我接受不了所以故意騙我的吧？
”

　　白越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一定是騙我的，你們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有你們辦不到的事情……”

　　蘇顔又笑又哭，自欺欺人地搖着頭，“不會的，隻是暫時性的，告訴我，哪怕堯堯可能一輩子都是植物人，我不會放棄他的，我不會……”

　　白越将手按在了蘇顔的腦袋上，聲音有些啞，“顔顔，我們不是神。
”

　　我們不是神。

　　誰都拯救不了誰。

　　蘇顔感覺自己在重重地往下墜，誰來……誰來拉她一把。

　　她快要，下墜到消亡了。

　　被迫接受真相的蘇顔在唐惟懷裡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哭聲，徐聖珉和藍七七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蘇顔哭得喘不過氣，被唐惟強行扶着的場景。

　　她已經沒力氣去推開唐惟來顯示自己很堅強了，她狠狠拽着唐惟的領口，“你把蘇堯還給我呀！
”

　　唐惟沒說話，表情隐忍。

　　“如果不是因為你，徐瑤怎麼會動手……”

　　蘇顔狠狠敲打着唐惟的胸口，“我不會原諒你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你，徐瑤，整個徐家，我統統——”

　　“蘇顔……”徐聖珉想走上去安慰，被蘇顔的眼神所吓到。

　　“滾啊！
”

　　蘇顔指着他，“你也是徐家出來的。
”

　　徐聖珉知道現在蘇顔情緒激動，也沒有否認，隻是說，“你怎麼樣都好，别和自己過不去啊。
”

　　“為什麼……”蘇顔顫抖着，“我沒有和自己過不去，是你們，是徐瑤，是這個世界——是你唐惟！
跟我過不去，要逼死我！
”

　　是你唐惟！

　　驚心動魄的質問在唐惟内心深處掀起了驚天駭浪，男人眼底猩紅，想說什麼又硬生生忍住。

　　柳素芸下手這樣兇狠實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大概連徐震自己都想不到，在枕邊陪伴的婦人能有這樣狠毒的心，也不知道知道了真相，還能否安穩睡覺。

　　蘇顔的哭聲還在繼續，唐惟任憑她撕扯着自己，背繃得筆直，男人沉默望着醫院過道的天花闆，瞳仁一片死寂。

　　這個時候，有人腳步匆忙趕來，“顔顔——堯堯他——”

　　擡頭，竟然是任裘。

　　任裘看見蘇顔哭，無措地喃喃着，“是我出的主意，我原本是想着堯堯保護好……”

　　可是這個時候，唐惟說話了。

　　他橫插直入，“你滿意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