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惟豈止是挨揍,他愣是沒想到蘇顔能把他的臉給抓花了。
這會兒他白皙的臉上還留着一條指甲劃出來的細細的血痕,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地縮在床中央,那姿态奢靡豔麗,眼裡卻仿佛還帶着些許絕望和楚楚可憐,給唐惟愣是看得幹上火。
摸了摸自己的臉,唐惟說,“你怎麼還動手。
”
蘇顔縮在床上,“一言不發就……帶我來酒店幹什麼?
”
“我想和你……”上床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一個枕頭撲面而來,蘇顔指着門口,“滾!
”
唐惟一把将枕頭抱住,整個人再次壓上床,“你想怎麼樣啊,蘇顔,我都說的這麼明白了……”
“說這麼明白,就是想要繼續傷害我嗎?
”蘇顔像是聽見笑話似的,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和唐惟再糾纏,想起自己曾經犯賤的日子,就像是被刀子紮心一樣痛苦。
不要,再把自己變得那麼卑賤了……
“我……”
唐惟頓了頓,忽然間認真直視着蘇顔的眼睛,“那你要我怎麼說呢?
蘇顔,我想跟你過一輩子,我不想離開你,坐牢五年,我人都快崩潰了,也就做夢夢見你,才将我拉回理智。
”
一想到自己已經和眼前的女人分離了五年,唐惟的心就開始狂跳,“是我表達方式不對嗎?
”
蘇顔說,“你放過我好不好?
”
唐惟想也不想地搖頭,“你成功了,蘇顔,我現在根本忘不掉你,别的女人在我眼裡太無趣了,隻有你,肮髒,下賤,又充滿力量,每一次每個眼神都能刺痛我的心髒。
”
渣男和賤女太般配了。
他們之間互相缺少的罅隙碎片都被對方身上多出來的刺緊密填滿,以至于靈魂能夠牢牢地縫合在一起。
唐惟伸手去碰蘇顔的臉,“我還想再跟你厮殺迂回,還想浪費。
”
哪怕浪費一輩子。
蘇顔下意識推開他,甚至沒再去看唐惟一眼,“我覺得你有些想多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就沒了。
”
早就沒了。
說這話的時候,能連帶着自己也一起騙過去嗎?
唐惟喉結上下動了動,“當年你對着徐瑤舉起刀子,放棄的不是和世界的聯系,是放棄我。
”
“沒錯。
”
這次蘇顔轉頭看向唐惟,兩個人貼得極近,她故意對着唐惟說,“你身邊漂亮的小姑娘那麼多,你自己條件又這麼好,何必找我呢,我還配不上你呢,不是嗎?
”
不是嗎?
唐惟覺得心有點涼,他覺得自己把自己掏心掏肺的話都說了,可是現在……現在的蘇顔早就被傷透了,他再滾燙,都暖不了她。
“誰說你配不上我……”
“我是安谧的女兒。
”
曾幾何時,最厭惡的身份,如今被她這樣輕而易舉地說出來。
唐惟一直都知道,蘇顔傷害别人三分,能傷自己十分。
她含着多少血,才能把這句話說出來?
蘇顔紅着眼睛說,“你最恨我了不是嗎?
你瞧,我倆沒一個好下場,這不是正好麼,我這種人,也不配有什麼好下場。
我們倆真的……”
“隻有你能填補我。
”
填補趨于破碎邊緣的我。
唐惟捂住了蘇顔的嘴巴,拼命搖着頭,那眼神像是一個黑洞。
“我們早該一起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