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當時腦子裡掠過了無數念頭,甚至想着要不趁現在趕緊逃走别讓唐詩看見他也和薄夜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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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唐詩要是知道他也在場,肯定能想通他和薄夜之間的關系。
然而——來不及了。
唐詩被薄夜抱着靠近的時候,一擡頭看見了坐在卡座對着他們倆發呆的江淩,當時腦子嗡的一聲響!
為什麼……為什麼江淩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江淩會認識這個薄夜?
所以……所以……
唐詩覺得‘胸’口氣血湧,酒意伴随着被真相震驚到的情緒一并在她身體裡四處蔓延遊走,找不到一個宣洩的出口。
江淩隻認識半年前那個薄夜,所以他出現在這個薄夜的身邊,其實答案已經昭然若揭了……
因為這個薄夜……是當年掉下懸崖的那個薄夜。
唐詩紅了眼睛,使勁從薄夜的懷裡掙脫,扭頭去看江淩那張同樣驚訝的臉,忽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他是薄夜,他是那個,讓她承受了那麼多痛苦,一個人苦苦撐了那麼久的路卻從來不肯回來的薄夜!
他忘卻了一切,所以心安理得地重新來到她身邊,卻什麼都不用負責,隻因為“忘記”這個詞語,将所有的過去統統斷葬!
江淩替他瞞了她,騙過了全世界!
唐詩站在那裡,再次有眼淚漫來。
剛才面對馬建時的那種委屈更加悲傷,薄夜沒想過自己把唐詩從那群男人手裡救出來,而她反而會哭得更加厲害。
于是男人懵‘逼’了,趕緊從卡座‘抽’餐巾紙安慰唐詩,“你……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話音還沒落下,唐詩一個巴掌再次襲來,如同那日在澳洲措不及防地重逢,她不受控制一耳光打在他臉一樣。
這一耳光,帶着她所有的愛和恨,但是在即将觸碰到薄夜臉頰的時候,唐詩硬生生停下了。
停下了,在江淩都吓得捂住嘴巴要發出尖叫的時候,她死死咬着牙,哆嗦着手卻沒有讓她在最後一秒打到薄夜臉去,隔着那麼近的距離,唐詩整個人都在不停的顫抖。
那掌風甚至讓薄夜驚動,可是唐詩卻能夠在最後關頭停住,由此可見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來讓自己努力冷靜下來。
薄夜甚至察覺出了她的顫抖,她哭得像個孩童,千言萬語如鲠在喉,到了嘴邊卻隻剩下一句,“你沒死。
”
‘女’人倒退幾步,笑了笑,“真好,我們兩個終于互不相欠了。
”
她用盡了力氣将手收回來,盯着薄夜臉的那對眼睛裡,帶着令人不敢直視的感情。
江淩忽然間有點後悔,早知道不該騙得那麼‘逼’真,導緻唐詩真的以為薄夜已經死了,或者說一群親朋好友都以為薄夜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甚至連薄家那對夫妻都痛徹心扉,而唐詩,便在絕望時分扛起了所有原本該由薄夜來承擔的責任,化成一個守護者,或者說,變成另一個薄夜。
結果現在薄夜招呼都不打一聲,以一種失憶的,全新的姿态一回來。
——唐詩的‘精’神世界,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