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顔壓根沒有想過,就這麼點時間,蘇堯和任裘居然就這麼達成了共識,兩個人像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一樣,在幫着薄顔商讨今晚去哪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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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堯對着薄顔眉毛高高皺起,“你别說話,現在沒有你說話的份,你還想挑酒店?
”
“我隻是……不想太高調……”薄顔輕聲道,“畢竟,我還沒有出去在外面住過呢,這是我第一次……出去開,開房……”
一聽到這個,原本還在議論的兩個男生都頓了頓,緊跟着臉色一紅,蘇堯先是支支吾吾了幾秒,随後拔高聲調,“你……你想什麼你!
你以為我不是第一次給女生去酒店開房嗎!
”
還是高中生的他們,聽見類似開房,約會這種詞語,本能會覺得害羞想要逃避——他們對于性和欲的認知還不完全,很多時候還和女生之間隔着一道厚厚的透明的圍牆,一丁點摩擦,都能夠讓處于青春期的他們紅了臉框。
于是此時此刻,蘇堯和任裘就是這樣的表情,薄顔躺在床上,臉上貼着創可貼,腿上噴着藥膏,就這麼睜着一雙眼睛看着他們倆蘇堯大步往外走,“我不管了!
看任裘學長給你安排什麼就是什麼!
反正你今天别上課了,我替你請假,晚上放學,我來接你!
”
薄顔被蘇堯這樣直接安排好了她的接下去行程的行為有些摸不着頭腦,“你怎麼什麼都幫我決定好了?
等一下,你憑什麼能替我請假——”
“就憑我,是你名義上的親屬!
”
蘇堯回頭,惡狠狠地看着薄顔,“不要再搞出事情來了!
”
說這句話的時候,少年的表情那麼兇那麼狠,像是恨極了薄顔一般。
這樣的表情讓薄顔一下子愣住了。
她做錯了什麼?
可是隻有蘇堯知道,他是在掩飾,是在通過自己這樣裝模作樣的兇狠來掩飾自己的膽小和心虛。
他不想再看見薄顔出事了,不想再看見她今天當衆那個絕望的眼神,不想看見她為了唐惟絕望心碎,更不想看見……在被衆人侮辱打罵的時候,連幫她的力量都沒有的自己。
他深刻發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能,連這樣一個柔弱的薄顔……都保護不了。
蘇堯走後,醫務室裡就隻剩下了薄顔和任裘兩個人,任裘過去替薄顔關上了蘇堯走後沒關上的醫務室的門,他轉身回來的時候,歎了口氣,“薄顔,唐惟和蘇堯那些話,你都别往心裡去……”
薄顔顫了顫睫毛,她似乎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這副柔弱的樣子,隻是這樣的柔弱,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呢……?
若是有一天,薄顔的精神世界徹底崩潰了,她會變成什麼樣呢?
任裘不敢想象,也無法想象,他覺得像薄顔這樣身上充滿着極端的人,一定在内心有一道極深極硬的底線,若是越過那道底線,那麼……她一定會變成另外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薄顔。
如今的唐惟,或許已經一步一步……将她往這個絕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