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如同狂風暴雨過境,薄顔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酸痛,她嘶了一聲,驚醒了旁邊的唐惟,男人睜開眼睛的時候,漆黑幽深的瞳仁就很快鎖定了她的面孔。
薄顔沒有回神,還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态,看到唐惟在自己身邊,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天啊……他們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緊跟着喃喃道,“你怎麼沒有走?
”
唐惟起身,被子從他身上落下,他眸中沒有一絲感情,隻是例行慣例地穿好了衣服而後跳下床,逆着光他高高瘦瘦的模樣投下一道細長的影子,薄顔愣住了。
“怎麼,這是需要我對你負責的表情?
”唐惟開口說話就是嘲諷的口吻,仿佛昨天晚上的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是逢場作戲。
睡睡而已,不必當真。
隻是薄顔在面對唐惟這樣的态度的時候,巨大的落差感一下子襲來,她用力攥緊了被子,故意讓自己沒有絲毫的波瀾,“我是該謝謝你,沒有你察覺到我被人下藥了,昨天晚上我可能是在劫難逃。
”
“你的謝謝,我不稀罕。
”唐惟彎下腰來,精緻妖孽的臉上一片冰冷的寒意,他捏住了薄顔的下巴,像是在掌控自己的一件玩具一般,“既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就少去招惹别的男人。
你招惹不起。
”
他言下之意是在說薄顔之前被榮楚接走的事情。
明明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如此貼近,可是一轉眼,真相就如同一盆冷水當頭坡下。
薄顔想,還是怪她自己太容易犯傻。
自嘲的笑了笑,她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反而是順着唐惟的話往下說。
“對啊,你說的沒錯。
我太清楚自己分量有多少了。
”
擡頭,看着唐惟,薄顔輕聲說,“可能對于有的人來說——隻有我真正地消失了,他才會好過吧。
”
兩年前他們有過一次劇烈的争吵,那個時候唐惟便對着薄顔一字一句地說過,“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不就好了。
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
她不用犯賤,他也樂得清靜。
可是現在,她跑了,逃離了他的世界了,為什麼唐惟偏偏又要把她抓回來,牽動她過去那些龌龊又無法說出口的念頭?
“你這是故意在說給我聽嗎?
”唐惟察覺到了薄顔假裝軟弱下面的反抗,好心情地勾唇,偶爾見她張牙舞爪但是沒有辦法掙脫自己的模樣真是太有意思了。
弱者的自我抗争,在強者看來,不過是一種取悅。
所以他知道薄顔在拼命擺脫過去那個喜歡被人痛恨虐待的自己,卻還要喚醒她心髒深處的惡習。
他要将她拉入他的深淵。
不準走,不準逃,不準再被第二個人的俘虜。
薄顔怔怔地看着唐惟,隻覺得渾身發冷。
腦子裡的思緒亂成了一團,唐惟在薄顔發呆的時候已經迅速穿上了自己所有的衣物,衣冠楚楚站在那裡,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隻有她赤裸。
隻有她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