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天這次被薄老夫人刺激。
薄夜倉皇看着自己的好友,被他強行拽着去了辦公室,随後江淩拿出那些止血藥膏,看了眼薄顔手腕處的傷口,用鑷子夾着酒精棉球幫他把血都擦了。
“疼吧?
背上的傷還沒好呢,又給自己一刀。
”
江淩皺着眉,“跟誰學的,自己傷自己。
”
薄夜搖搖頭,“我沒辦法,那種情況下我真的沒辦法。
又不可能真的對我奶奶動手,可是……可是我也要保護他們啊。
”
“你奶奶真的過分了。
”
一提到這個江淩聲音冷了下來,“簡直是太過分!
就這樣鬧上醫院來!
唐惟也是你的兒子啊,她怎麼說動手就動手!
”
薄夜沉默,任由自己的好朋友罵他的奶奶,後來處理好傷口,江淩才停止指責,“算了不罵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幾年了。
”
薄夜笑了笑,“你怎麼這麼着急?
”
“我能不着急嗎!
”
江淩拍着桌子,“當時那情況再發展下去就要變成殺人案了都!
你看看唐詩他們母子倆多慘!
你奶奶還要再來插上一刀,簡直不是人!
”
薄夜沒否認,隻是沉着聲音道,“我覺得我的罪孽又深重了。
35xs”
江淩覺得他有點可憐,隻能拍拍他的肩膀,“唉算了,我也不說了。
你慢慢來吧,先把唐詩的抑郁症治療好,不然這就是個隐形禍患,指不定哪天她又被誰刺激了,想不開了呢?
”
薄夜沒否認,這個年過得實在是糟心。
明明是大過年,卻沒有一丁點過年的氣氛,甚至出現了這種……令人心寒的事情。
幾個小時後,傳來薄夜的奶奶醒來的消息,江淩問薄夜要不要去看看她,薄夜當做沒聽見一樣,隻是問,“唐詩醒了沒?
”
“還沒呢,鎮定劑藥效沒那麼快過了。
”江淩對着薄夜道,“不去看看你的奶奶?
”
薄夜的表情幾乎是在一秒鐘之間就冷了下來,尤其是那眼神,江淩立馬閉嘴,“當我沒問,好吧。
就怕你到時候還要去陪你的奶奶,那唐詩不就是白受了委屈。
”
“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
薄夜跟着江淩來到了唐詩的病房門口,看見女人安靜蒼白地躺在那裡,他眼底一片深痛。
“我已經欠了太多了,不能再讓她對我繼續失望了。
”薄夜自顧自喃喃着,“或許她本就對我也沒抱有期待,其實……我不想再讓自己變成過去那種人。
”
江淩覺得他們之間這段孽緣實在是太痛苦了,旁觀者看着都揪心,隻是語言太蒼白,他也沒别的力氣勸說薄夜,隻能陪着他一起等。
“好,那我們等唐詩醒過來,你去找她好好說說,然後,帶着你奶奶給她道歉。
”
薄夜垂下眼睛,“道歉不夠。
”
怎麼都不夠的。
江淩拍拍他,“兄弟,明白你想要彌補唐詩的心情。
但是你奶奶現在除了道歉什麼都給不出,惟惟的耳朵還沒個下文呢,一步步來,唐詩總會心裡好過點。
”
薄夜沉默無聲,站在唐詩的病房外面,卻感覺像是隔了一道天塹,他這輩子都無法跨越。
薄老夫人醒來的時候,察覺到病床旁邊隻有安谧一人,立刻氣得臉色直變,安谧見她動氣,怕她又暈過去,轉着輪椅上前安撫她,“奶奶,您别氣……”
“夜兒呢?
”薄老夫人直勾勾看着安谧的臉,“夜兒在哪兒?
他奶奶都住院了,怎麼不過來看一眼!
”
安谧故作小心翼翼,實則是為了挑起老太太的怒火,裝模作樣道,“夜哥哥……去,去看那個女人了,他沒來看您,奶奶,您别傷心,夜哥哥一定隻是被那個女人迷惑了眼……”
她說着說着還挺委屈,像是替奶奶不值,“沒關系,我還在呢,奶奶,我陪着您。
”
薄老夫人沒聽進去後半句,隻聽見了前半句,在她腦子不停地響。
她的乖孫去陪那個賤女人了,連她被氣得住院了,都不來看一眼!
薄老夫人幾乎是被氣到說話都說不順長了,“那個該死的女人!
”
安谧一看自己的挑撥離間有效果,心中暗喜,面上卻還是那副難過的樣子,“奶奶,夜哥哥會看開的,他遲早會知道還是自己的家人最重要的。
”
薄老夫人這才臉色稍微好轉,拍了拍安谧的手,“還是你嘴巴甜會說話。
”
安谧立刻搖頭,楚楚可憐道,“不,奶奶,這都是安安的心裡話。
夜哥哥隻不過是一時半會走上了歧路,奶奶您别跟他生氣。
他肯定會自己明白的,畢竟是您的孫子呀。
”
這話說的像是在幫他們兩個說和一樣,顯得她煞費苦心想要維持家庭和睦,薄老夫人深呼吸一口氣,才将心頭的氣憤壓下去,接着安谧的話說道,“對,你說的沒錯,隻是一時的。
他還是我的乖孫。
”
薄夜不可能被唐詩騙得團團轉!
後來安谧繼續陪着薄老夫人說話聊天,抽空還讓下人去蹲了一碗雞湯給她喝,薄老夫人面色逐漸好轉,絲毫看不出來像是被氣到住院的人,倒是另外病房裡的唐詩臉色慘白,越來越瘦,薄夜看着都心疼。
“你喝點兒行不行?
”薄夜手裡拎着一個保溫杯,“我媽炖的蹄髈,都是膠原蛋白,她說你吃了能長肉,現在真的太瘦了。
唐詩,我怕你撐不下去。
”
唐詩隻是笑,那笑意諷刺,瘦削的臉上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如同刀刃上的寒光,“薄夜,你少編那麼多廢話來騙我。
”
薄夜沒說話,把保溫杯放在一邊,手腕上還纏着紗布,唐詩觸及到那個紗布,視線像是被刺痛了。
意識回籠的時候,想起混亂的當天,薄夜拿刀抵着自己手腕,以死相逼。
唐詩心頭刺痛,而她隻是笑笑,看着眼前的男人,“薄夜,不要費力氣了。
我不想碰你們家的東西。
”
薄夜隻能順着唐詩的性子來,“你就當這不是我們家的,是江淩帶給你的好不好?
”
唐詩看了眼縮在角落裡一直不說話的薄顔,這個小姑娘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等在這裡,安谧似乎忘記了她的存在,隻顧着讨好薄老夫人,将她一個人丢在唐詩的病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