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惟不知道自己說出這話的時候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氣,甚至連對面的薄夜都驚了驚。
從前的唐惟從來不會有結婚這樣的概念,因為父母并不是稱得上完美的婚姻過去導緻唐惟其實一直都挺抵觸“結婚”這兩個字的,所以年紀一點點大了,唐詩和薄夜都沒催過他。
夫妻倆想的是自己孩子開心就好,也不圖啥非得兒孫滿堂,仿佛除了這個選擇别的人生旅程就不會幸福一樣。
隻是如今唐惟主動提要結婚……
薄夜手機開的公放,邊上的唐詩也聽見了,她着急得一把搶來了手機,對着唐惟道,“惟惟?
你是真的那麼想的嗎?
還是說就隻是一個人無聊想找個人搭夥……”
她生怕唐惟隻是想着随便霍霍,畢竟他不會缺伴侶,然而唐惟卻道,“我可以一輩子不結婚的,媽媽。
”
隻要蘇顔不肯,他就一輩子不結婚。
隻是如果蘇顔要結婚——
那麼這個對象,隻能是他。
說完唐惟垂了垂眸子,眼裡閃過一絲深沉,想到了蘇顔坐在池冽車上被他帶走的場面,心髒便仿佛被帶刺的枷鎖勒緊了,他不得不承認,他嫉妒了。
肮髒的,卑劣的,在他心底瘋狂蔓延的,是嫉妒。
之後随便說了點什麼他便挂了電話,一個人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隐約中仿佛又看到了廚房裡有個瘦削的背影正在忙碌着。
揉揉眼睛,唐惟知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都過去多久了,他居然還會想起當年和蘇顔同居的場面。
他覺得蘇顔太厲害了,所有人都覺得,老死不相往來,或者說見面就你死我活這樣的狀态是最傷人的,然而蘇顔卻從來不這樣。
她依舊還是那副樣子,白皙,純淨,誘惑,甚至能夠接受唐惟在她的世界裡轉來轉去,好像什麼矛盾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卻沒有給一絲希望。
絕對溫柔又絕對殘忍。
讓他連想控訴的話都說不出口,因為她如實收下他給的一切,哪怕是負面情緒,都統統收下,唐惟想要什麼都能夠有回應——卻也因此,什麼都沒有被回應。
他痛恨,哪怕蘇顔罵他也好,打他也好,可她偏偏不,她連發洩都不發洩,那樣才讓唐惟覺得如鲠在喉。
他什麼都做得出來,為什麼蘇顔卻是另外一個極端,什麼都不做,面對各種流言蜚語亦或是拳打腳踢,通通不反擊一下,就像是……
就像是心死了一樣。
所以來來去去,他再怎麼樣,她都無所謂。
攥緊了手指,唐惟感覺自己的心跳很快,曾經笃定的一切如今在他眼前一點一點坍塌,那麼剩下他一個人,還能……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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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冽送蘇顔回家,到了家門口,他插着兜倚着車子說,“也不請我上去喝喝茶?
”
蘇顔樂了,“家裡還不一定有你喜歡的茶。
”
“我不信,拿你爸藏起來的最貴的茶葉招待我。
”
池冽上下抛了抛手裡的車鑰匙,從空中落下一瞬間被他的手掌心幹脆利落地抓住,啪的一聲響,他挑眉,“畢竟我這陣子可都要當你的司機了,怎麼說也得給我發發工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