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啞着嗓子,“我可以忍受唐詩恢複記憶後對我做出的一切,隻要你們……”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輕得像是一陣霧,“别趕我走。
”
唐惟哭得一停,随後眼眶更紅了,他還小,容易心軟,可是他一點都不想原諒眼前的父親。
“我媽咪對你的态度就是我對你的态度。
”唐惟走到一邊,“想要我放下對你的仇恨,你就先得讓我媽咪徹徹底底原諒你。
”
原諒?
薄夜眸光嘲諷,等到唐詩釋懷原諒的那一天,大概也會再次離他遠去吧。
第二天唐詩的病房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唐詩看着眼前的女人,整個人都驚了。
“喲?
聽說你被捅了刀子,我就過來看看你,還疼嗎?
”
姜戚站在唐詩的床邊,臉色蒼白,眼神卻是亮的,唐詩一把抓住姜戚的手,“你……你怎麼來了?
”
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唐詩一擡頭就看見了葉驚棠。
腦子又傳來劇烈的疼痛,唐詩看着葉驚棠就瑟縮了幾分,葉驚棠的手下打過她,打到她胃挫傷,她自然是怕葉驚棠的。
薄夜一看唐詩眼裡的害怕就啧了一聲,對葉驚棠道,“滾出去。
35xs”
“媽的,這麼無情?
”葉驚棠指了指自己,“你讓我滾?
你這是過河拆橋啊。
”
薄夜無情地笑了,“這兒,唐詩最大。
”
葉驚棠翻了個白眼,幹脆直接哐當一聲坐在了姜戚的旁邊,也就是唐詩的病床前,“那我要是不走呢?
”
唐詩被他的靠近吓得瑟瑟發抖,薄夜從病房的辦公桌前站起來,指關節按得啪啪響,“那我隻能自己動手了。
”
“靠靠靠。
”葉驚棠笑着端着椅子往後挪,“我走行不行?
”
他轉臉又看了眼唐詩,唐詩躲着他,明顯是提心吊膽的樣子,他歎了口氣,“我那天狠了點,讓手下傷到她了。
”
“你他媽還有臉說。
”薄夜直接掄起地上的小凳子要砸過去了,“出不出去!
”
“哎哎哎!
媽的你現在簡直是護妻狂魔啊靠。
”葉驚棠抓着薄夜一起走出去,“陪我去外面抽根煙行不行?
”
薄夜沒說話,跟着他走了,兩個男人一走,姜戚和唐詩才徹底松了口氣,好友抓着她的手,“你沒事吧?
怎麼這點時間不見,把自己弄成這樣啊?
”
姜戚說着眼睛都紅了,唐詩笑了笑,算是安慰她,“我現在好多了,你呢,怎麼也瘦了?
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
“他……”說起葉驚棠,姜戚的眼神明顯暗了暗,“我也不求什麼了,唐詩,你一定要好好的,别走我的後路……”
“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
一說起這個,回憶起舊事,唐詩腦子又嗡的一聲劇烈發疼,能回憶起來一些,可是又不能讀取更多。
她摔回床上,倒抽一口涼氣,“抱歉,我最近記憶有缺損,記不起很多事情……”
“記不起别記起了。
”姜戚滿眼心疼,“反正也不是什麼好回憶,唐詩,你隻要記得往前走,不要回頭。
”
好友堅定的聲音在耳邊,唐詩點點頭,随後又道,“你脖子上的吻痕……”
姜戚臉色一白,随後伸手扯了扯衣領,發現扯不住,也幹脆算了,苦笑,“你也明白,葉驚棠對我……”
“他不愛你,憑什麼傷害你?
”
唐詩眼淚都要出來了,“戚戚,等我出院,我們回去好不好?
”
“不可能的。
”姜戚滿眼的支離破碎,“葉驚棠今天能帶我出來,是因為我跪在他院子裡求了一天一夜。
他下面還有保镖準備着把随時跑路的我抓回去,我,插翅難逃。
”
插翅難逃。
她就是葉驚棠手裡的最低劣的玩物,男人毫不在意地盡情侮辱她,把玩她,将她困在自己的手掌心,這輩子,哪怕捏碎了,也不會讓她逃出去。
姜戚紅着眼眶對唐詩道,“我能來看你,已經很幸運了,我不敢逃,詩詩,他要傷害我身邊的人,我根本不敢……”
被人捏住軟肋的痛苦唐詩也經曆過,她記不起來,可卻本能地感同身受這種痛苦。
唐詩看着姜戚瘦了一圈的臉,“多吃點,不能委屈了自己。
”
“我現在這幅樣子,無所謂委屈不委屈。
”姜戚含着眼淚笑了笑,“等到葉驚棠哪天玩膩我了,我就徹底自由了。
”
唐詩和姜戚都哭了,她們都是不幸的可憐人,在一段悲苦的感情裡輾轉,得不到救贖。
後來葉驚棠上來的時候,身後跟着薄夜,唐詩和姜戚同時擺出一副防備的姿态看着兩個男人,葉驚棠冷笑,“怎麼,怕我?
”
這是自然是針對姜戚。
姜戚顫了顫,唐詩握住她的手,她回眸對着自己好朋友扯着嘴角笑了笑,随後站起來,“不敢,葉總,您回來了。
”
“嗯。
”
葉驚棠看了眼唐詩,淡漠道,“恢複怎麼樣了?
”
唐詩一怔,才知道葉驚棠在問自己,隻能道,“嗯……還行。
”
“走吧。
”
葉驚棠又露出那種嘲諷的笑容對着姜戚,“該看的也看了,該聊得感情也聊完了,戚戚,我們該回去了。
”
唐詩察覺到姜戚哆嗦得厲害,她分明是極為害怕葉驚棠的,卻不得不屈服于他。
她害怕葉驚棠再這麼逼姜戚下去,哪天她真的死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然而姜戚站起來,瘦削的背挺得筆直,她不能死,葉驚棠說了,再敢玩假死,就把和她有關的人都虐得生不如死,姜戚不敢,她隻能強撐。
她走的時候,唐詩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好友這麼快就要離開了。
薄夜看着唐詩臉上的茫然,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麼她們會成為朋友。
大概,她們都是同一類人吧。
都被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方,卻還能咬着牙繃着背不讓自己倒下去。
薄夜沉默無聲,姜戚和葉驚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唐詩躺回床上,雙目放空。
另一邊,加長版林肯的商務車中,葉驚棠指尖燃着一根煙淡漠地笑,“怎麼,和唐詩感情這麼深厚?
”
姜戚紅着眼睛擡頭看葉驚棠,眸中皆是恨,嘴巴裡卻一個字都不說。
葉驚棠最見不得她這副有骨氣的樣子,恨不得想狠狠踩碎了,于是一把捏住姜戚的下巴,“别為了唐詩用這幅眼神看着我。
你該知道的,你越在意誰,我就越要毀掉誰。
不要逼我對唐詩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