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到底是不是薄夜?
”蘇祁抓着唐詩走,一邊迫切地問道,這個答案,他們都需要,可是他們,誰都給不出真相。
唐詩歎了口氣,“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是很肯定。
”
臉的确是薄夜的臉,可是性格……截然不同。
一個人失憶了,那些骨子裡的東西難道也會跟着變嗎?
還是說因為他根本不是薄夜,才會這麼陌生?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這樣一個薄夜。
”
蘇祁顯然内心的震驚也還沒緩過去,“我以為他……死了。
”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唐詩走向會場中心,“因為那天屍體運回來的時候,我們都是在機場守着的……為什麼……”
“那麼我們現在開始做兩種排除法。
”
蘇祁帶着她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旁邊服務員端來兩杯果汁,蘇祁道了一聲,“謝謝。
”
“惟惟呢?
”
“艾維奇先生帶着他去和客戶玩耍了。
”
蘇祁指了指一處,“那兒,放心吧。
”
唐詩這才松了口氣,抿了口果汁,對着蘇祁道,“你對于這件事情怎麼看?
”
蘇祁被唐詩問得一愣,而後才慢慢地說,“對我來說,其實薄夜回不回來,關系不大。
”
唐詩神色一暗。
“但是薄夜如果回來了,對你意味着什麼呢?
”
蘇祁反問唐詩,“唐詩,你這半年是為了誰強撐?
”
唐詩被蘇祁問得整個人都怔住,靈魂似乎都在發顫。
她在為了誰強撐?
在……在等誰的回來?
蘇祁心疼地看着唐詩,伸手去摸她的臉,“唐詩,你知道嗎。
我看着你每天為了薄夜的公司來回奔波,頂着無數壓力和冷眼嘲笑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
你為什麼不選擇依靠一下我們,為什麼一定要把所有的責任都一個人扛下來?
”
唐詩眼眶發紅,說不出話來。
“我說實話,往不道德的方向講,我不希望薄夜回來。
”蘇祁臉上帶着一股子擔憂,“他回來了,萬一又要追你,我不敢承認我還能不能有地位陪在你身邊。
可是從你的方面出發,我希望薄夜回來。
”
我希望薄夜回來。
蘇祁頓了頓,聲音低啞,“我難以想象,薄夜以後要是不回來了……你這一個人等候到老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唐詩聞言,使勁睜着眼睛,擡頭看天花闆上那盞巨大的吊燈,讓自己的眼淚不要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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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象就會忍不住落淚,要是薄夜沒回來,唐詩這位置,一坐就是一輩子,一等就是永遠。
永遠都為了一個不會再回來的背影,守着他當年的薄家。
她一個女人,她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蘇祁盯着眼前的女人,“唐詩,我的内心是矛盾的。
我一點都不希望薄夜回來,可是我又不得不想要他回來。
”
讓你解脫吧,讓你從這場等待禁锢中脫身而出,從此兩清,互不相欠。
唐詩眨了眨眼睛,把自己的眼淚憋回去,對着蘇祁笑了笑,想要轉移話題,“忽然之間這麼煽情幹什麼?
”
蘇祁狠狠吸了一口器,“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
當問起唐詩,你想過自己的結局嗎?
唐詩給的永遠都是回避。
她逃避這個問題,因為她沒有想過,自己以後的結局。
薄夜要是不回來,這些事兒,她一撐,就是整個以後。
蘇祁察覺出了唐詩内心的脆弱,但是又能怎麼樣呢?
眼前這個女人,骨氣硬到連他這個男人都覺得欽佩,若是會依靠男人,唐詩就不是唐詩了。
他還是歎氣,“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們也不能因為看見一張和薄夜相似的臉,就認定那個人是薄夜。
”
或許這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呢?
唐詩點點頭,“嗯,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為什麼會被邀請?
”
“等結束的時候,我去問問艾維奇先生。
”蘇祁想替她分擔一些壓力,“你别再讓自己更加焦慮了,我真的怕你有天撐不下去尋短見……”
唐詩笑着搖搖頭,“不會的,我已經過了那個脆弱的年紀了。
”
正好又有個合作商路過這桌,看見蘇祁的時候,驚喜地喊了一聲,“哦,蘇先生!
”
“嘿老夥計!
”蘇祁站起來笑着和他拍手,“上帝,瞧瞧,這不是奧斯汀先生和康娜小姐嗎?
真是太幸運了,居然在這裡見到你們。
”
“哦,這也是我們的榮幸。
”一對外國夫婦笑得慈善,看見唐詩的時候,又捂着嘴笑說,“這位是不是dawn小姐?
我聽說你的傳聞很久了,感謝上帝讓我遇見你。
”
“哪裡的話。
”唐詩立刻跟着站起來,和他們依次握手,用英文說道,“夫人才是傳奇女企業家,我還有好多事情想向您讨教呢。
”
“呵呵,今天大概是不行了,下次吧。
希望你多來佛羅倫達找我,我一定好好款待你。
”康納小姐挽着自己老公,看見唐詩,眼神格外憐愛。
圈子裡都知道這是個很厲害的小姑娘,年紀輕輕但是堅定踏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然而另一邊,唐惟正跟着艾維奇先生和各種富商企業家打招呼,艾維奇很疼愛這個小男孩,總是誇贊他有個天才的小腦瓜,這會子就像是炫耀自己兒子一樣,帶着唐惟給各個朋友認識。
“哦,dawn小姐的兒子,真是漂亮。
”
“你好啊小可愛,以後可以來找我玩。
”
“謝謝夫人邀請,我和媽咪一定去找您玩。
”
唐惟被艾維奇牽着,在人群裡穿梭,忽然間小男孩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原本完美笑着的表情猛地一變。
那個名字在口齒輾轉,小男孩低喊了一聲,撒開手狂奔。
“哦甜心!
你去哪兒?
”艾維奇先生喊了一聲,“多肯,麻煩幫我照顧跟上惟惟!
”
叫做多肯的服務員立刻追了上去,可是唐惟沒有去管身後的人,隻是跟随着那道身影穿梭,後來跑出人群,寂寞的拐角,他紅着眼睛大喊一聲,“爹地!
”
薄夜腳步一僵,回眸,對上一張和他無比相似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