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最後的宣判都還沒讀,榮楚竟然就敢這樣大逆不道地說出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難道,從一開始……
榮南被代表攙扶着站起來和榮楚對立,他才發現,原來榮楚已經比他高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兒子和自己背道而馳,越走越遠了。
原本以為利用蘇顔,可以讓自己的兒子和唐惟勢不兩立,沒想到的是,也恰恰是因為蘇顔,他居然和唐惟和解了……
“留着蘇顔是最大的一個禍害……”
榮南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咬牙切齒,他看着眼前的榮楚,胸口的感覺特别複雜,就好像是有一把火在燒,憤怒,還是别的情緒,他有點分不清了,隻是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那麼久,卻被唐惟日積月累地動搖了,這叫他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當初讓蘇顔活着就是為了讓她制衡唐惟……沒想到……”
榮南喘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對榮楚說,
“沒想到你們一個一個居然會為了一個下賤女人的女兒來跟我對抗!
我還是對蘇顔太仁慈了!
”
“沒有人活着就是為了來成為你的棋子的!
”
榮楚在聽見這個之後,上前一步,用一雙帶着恨意的眼睛盯住了榮南,“她活着的的意義是成為她自己,是完成自我救贖,而不是被你利用來去拉扯唐惟!
你害了她和唐惟一輩子!
當初安谧能死無全屍,就證明你有足夠的手段能讓蘇顔同樣死無全屍——可是你沒有,你故意留她一個人活着,來接納整個世界對她對安谧的惡意,你讓她成為了恨意的容器,還企圖用她的存在來傷害唐惟!
”
或許蘇顔早就知道了,才會有那種覺悟,榮南到現在還記得呢,蘇顔第一次離開唐惟在國外一個人讀書的時候,疲憊時分她縮在沙發上,用絕望的眼神看着他,會問,“是不是離開我,唐惟才會好過。
”
是不是她走了,唐惟就可以開始新的人生了。
“我活到現在,或許就是為了哪一天為他赴死。
”
而她确實也這麼做了,在唐惟最需要證據和資料的時候,自身入了榮南的大本營,帶着那支鋼筆,讓唐惟找到了榮南的栖身地,甚至通過這個黑客攻擊了榮南府邸裡的電腦。
原本這些對外全是保密的信息,都是因為蘇顔才破了一個口子。
她很愛很愛唐惟,愛到可以忍受那麼多年的屈辱,又好像恨極了唐惟,長期下來的折磨令她患上了人格分裂,永遠隻有自我在安慰自我。
可是愛和恨的盡頭,她卻始終未對唐詩和薄夜做過任何評價。
“她原本該是一個很美好的女孩子的。
”
榮楚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紅了眼眶,“她本意是那麼善良那麼純潔的,她從出生以來就沒被她母親的肮髒玷污過,她打胎都是在國外一個人打的,你知不知道,你操控着她的生命,将她看做牽制我們下一代小輩的棋子,是一種怎樣令人作嘔的手段!
”
最後一句話近乎是用吼的,難怪蘇顔會露出那種宿命般的表情,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榮南這些想法的?
為了唐惟,命運的惡意,她悉數全收。
“你不配在這個位置上了。
”
榮楚說完這話轉身,随後有另外一群保安沖進來,将榮南團團圍住,代表在邊上大喊這,“你們幹什麼!
等一下,你們别碰閣下,你們有沒有法律法規!
喂!
”
他沒去看自己的父親是如何失魂落魄被人拽走的,榮楚站在後台的休息室裡,門外的牌子已經被人摘了,堆積着無數人正等待他們出去,花芷和安茨喘着氣跑過來,問他,“蘇顔和唐惟,你找到了嗎?
”
“唐惟好像去救蘇顔了。
”榮楚的手指一再攥緊,他也想去救的,可是接下來的一切需要他,而隻有蘇顔,需要唐惟。
所以他沒追出去。
蘇顔……我是不是該徹底放手你了?
“我們先解決榮南這個事情吧。
”榮楚已經不會再稱呼他為父親了,将一份合約拿了上來,“有些程序要走一下。
”
“榮府裡的所有指紋都已經改成你的了。
”
花芷的表情頗像是強占山頭的土匪,“去把屬于你的位置搶回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