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祁提起過去,唐惟的内心不知道為什麼泛起了針紮一般的疼痛感,他知道蘇顔那麼多年不計回報地是在做什麼。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曾經對唐惟母子倆犯下過什麼樣的罪行,企圖憑一人之力來平息罪孽的怒火,這是她最不知好歹的地方。
她怎麼配呢,她又如何去做呢,到最後哪怕付出生命,得到的也不過是别人的一句自作多情罷了。
或許唐惟很早就知道,隻是不肯去直視面對。
他總覺得如果直視蘇顔的付出,就像是對不起自己曾經受過的苦難。
而苦難和現在的蘇顔,其實從來都不是一個必須做出選擇的事情,是他自己,綁架了自己和蘇顔。
蘇祁對着蘇顔喊了一聲,“過來!
”
蘇顔哆嗦着下床,衣衫淩亂的樣子讓蘇祁眼前發黑,他指着唐惟說,“唐惟,再有下次,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
唐惟沒說話,隔了一會他說,“您不能帶着蘇顔走。
”
蘇祁一聽,耳邊嗡的一聲響,他還敢阻攔?
!
“是不是苦頭沒吃夠?
”
“是啊。
”
唐惟那雙漆黑的眼睛裡折射過刀鋒一般冰冷的光澤,“我還是會找她的,您現在帶走,我下次還是會找她。
”
“我說了那麼多等于白說是不是?
”
蘇祁要被氣瘋了,一點兒不想搭理唐惟,他拽了一把自己的女兒就要走,這幅不堪的樣子真是太讓人心疼了,換别家女兒早就和唐惟魚死網破了,也就蘇顔永遠都是讓自己咬着牙的那個。
蘇祁将自己的女兒跌跌撞撞拉出了房間,唐惟在卧室裡一路沉默,隔了許久他似乎聽見外面傳來的隐忍的哭聲,細碎又斷斷續續,像是什麼人強忍着讓自己别難過,但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往外流一樣。
那聲音一聽就是蘇顔。
唐惟心頭淌過一陣過血的麻,酸脹感填充着經脈。
真好,蘇顔,這麼多年,你還能為我哭。
等到外面的腳步聲終于遠去,唐惟一個人走到了床邊,盯着原來蘇顔蜷縮過的地方好久。
而後男人伸手,貪婪地撫摸過那微微凹陷的床單,像是在感受方才那個人存在的痕迹一樣,眼裡燃燒着一團豔麗的火。
他都察覺不到額頭上的疼痛,腎上腺狂飙的作用下,全身興奮到了一定的狀态,甚至能連疼痛都掩蓋過去,他一個人坐在房間裡不說話,一直到後來的薄夜找到他——
唐惟滿臉是血擡頭的時候,吓了薄夜好大一跳。
“什麼情況你!
”
薄夜問出口的瞬間就知道回答了。
估計是……是蘇祁吧。
“去醫院。
”
薄夜沒多說,直接揪着唐惟的衣領起來,“你是不是從小跟别人腦回路不一樣啊,蘇顔是能硬來的嗎?
人家吃軟不吃硬你懂不懂——”
罵罵咧咧一路,愣是從酒店罵到了江淩家裡,唐惟一句沒還嘴,哐當一聲讓薄夜按在了江淩的桌子面前。
江淩抽着煙吓一跳,“怎麼回事!
這是!
打群架了啊!
”
白越瞟了唐惟的表情一眼,“不像,像是單方面挨揍。
”
薄夜沒好氣地說,“給看看!
疼也不吭,這小子也就嘴硬,讓蘇祁揍了呢。
”
“别罵了别罵了,再罵孩子要傻了。
”
江淩唏噓道,“呀,腦門上好大一個口子,讓人開瓢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