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悠悠張着嘴巴，臉上寫滿了驚悚，對于唐惟這些話，她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唐惟你——你要臉嗎！
！
！

　　關鍵是蘇顔當真了，當真的她都顧不得自己被唐惟揉搓的手，隻是情緒激動地問，“真的假的……能跟我說說具體什麼情況嗎，我記不起來了……我感覺自己好像記憶被封鎖住了，在看見榮楚的時候，隻記得他是我從小到大一起生活的人，我喜歡他……”

　　這話說出來，唐惟感覺自己手背上的青筋又跳了跳，這些記憶明明是屬于他的，可是現在被安在了别人的頭上。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恥辱和痛苦的。

　　那些他最寶貴的回憶，統統被抹消了，而他作為“唐惟”這個加害者的存在，似乎也從蘇顔的記憶裡被删改了。

　　内心翻江倒海，可是唐惟面上還是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隻是攥着蘇顔的手愈發用力，讓蘇顔感受到了疼痛，她猛地将自己的手從唐惟的手裡抽出來，看着落空的指縫，唐惟愣住了。

　　蘇顔結結巴巴地說，“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做錯了事情，唐惟……我們以後别再見面了吧，過去的事情我給你道個歉。
”

　　她給他道歉？

　　唐惟隻覺得心口刺痛得厲害，蘇顔越是這樣真誠地說着對不起，越是讓他痛心疾首，這些道歉就像是一個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男人終于失了冷靜，從原本的假裝到現在的面色蒼白，他好像痛極了，“不要說……”

　　明明沒受到任何傷害。

　　眼神卻那麼痛。

　　唐惟搖着頭，不知道是在阻止誰，“不要說對不起……”

　　最難過的就是從蘇顔嘴裡聽見的對不起三個字，她為了他孤注一擲豁出去，而他卻親手将她丢棄，倘若蘇顔某天清醒過來，再回頭看她現在做的這一切……會不會覺得特别可笑？

　　唐惟企圖讓蘇顔停下，可是不管蘇顔再怎麼忘卻，本性卻不會更改，她隻是用一種真誠的目光盯着唐惟說，“我也有錯，出軌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是兩個人的事情，所以……”

　　完了，好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唐惟近乎窒息，“我不想從你嘴巴裡聽對不起。
”

　　太多次了。

　　從小到大，永遠都是對不起。

　　她這一生好像一直都在補償别人的路上，從來沒有一刻為自己而活過。

　　不用做什麼事情刺激唐惟來讓他痛苦，光是蘇顔的對不起三個字，足以叫他萬箭穿心。
喉結上下動了動，男人說，“不管你聽不聽得懂，我都想跟你道歉……蘇顔，是我誤會了你。
”

　　蘇顔感覺腦子驟然發疼，她皺着眉毛去按自己的太陽穴，閃過腦海的是混亂的畫面，“你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會令你變成這樣，都怪我才對。
”

　　唐惟用一種徒勞無功的表情看着蘇顔，好像絕望了，他在承受自己犯下的罪帶來的懲罰，“倘若你清醒了，也别拿這樣的态度對我，讓我連一個……”

　　補償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絕望早就超出了激烈的範疇，變得鋪天蓋地又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