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惟深知人性的惡劣,或者說他本身也是一個帶着劣根性的人,所以這些心理他從來都是最熟稔的。
薄顔就是被群起而攻之,哪怕她根本沒有做錯什麼,那些柔弱的表情,和彰顯着自己無辜的神色就是原罪。
所以這一刻,沒有人覺得自己在對薄顔實施暴行。
大家,都覺得自己是做了對的事情。
面對徐瑤的提問,他們都隻是笑笑,然後就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蓋了過去,“班裡沒事啊,話說徐瑤,唐惟師兄特意來找你呢。
你們有什麼事就先去忙吧。
”
粉飾太平,似乎從未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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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顔身體顫了顫,邊上的唐惟捕捉到了她這一情緒變化,女生低着頭,似乎眼圈微紅,但是她沒有吭聲。
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早晨而已,這樣陰陽怪氣的早晨,薄顔早就經曆過無數次了,隻是這一次稍微嚴重了一點而已,又有什麼大驚小怪呢?
唐惟想說什麼,下一秒卻見薄顔擡頭,微紅的眼底出現了一種從前的她根本不會有的情緒。
換種方式說,被這樣的校園暴力慢慢逼到了絕路的薄顔,正在慢慢地崩毀。
那一刻,很多觸目驚心的情緒在薄顔眼底如同暴風雪一般掠過,唐惟頓了頓,和她對上眼睛,感覺自己像是看見了一個陌生人。
陌生到,哪怕還是同一張臉,卻根本看不出是薄顔。
随後徐瑤抓着唐惟出去了,一邊出去一邊說,“師兄,你要跟我說什麼呀?
我們去學生會辦公室說~”
尾音似乎還帶着點上揚,這所學校裡很多女生都想接近唐惟,但是能夠和他這麼親密的,似乎隻有徐瑤了。
她就像是在薄顔面前炫耀一樣,仿佛故意把這個事實放在薄顔眼前讓她仔細看,薄顔深呼吸一口氣,看着唐惟進來,又被徐瑤拉着離開,一來一去,他帶來了滿室風雨,還有各種言論壓力。
兩人走後,班級裡的同學紛紛松了口氣,大家對薄顔做了如同對待過街老鼠一般最後的反應,那就是投去了輕蔑的一瞥,而後各自幹各自的事情,再也不管薄顔的任何感受。
在這個群體裡,她被孤立得厲害。
薄顔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承擔下來這一切,周圍人都在歡笑,隻有她被抽離了,隻有她融入不進這些氣氛,這樣的孤獨感一直持續到了傍晚的最後一節體育課,薄顔一個人被體育委員罰跑,400米的操場跑道上,她喘着氣在完成體育委員布置的任務,卻發現有人站在終點等自己。
跑近了一看,發現居然是唐惟。
薄顔一頓,“你……”
唐惟雙手抱在胸前,還是那雙漂亮的眼,不同的是眼裡有些許薄顔看不懂的深意,她扶着自己的膝蓋,喘着氣,“你怎麼會在這裡?
”
“正好今天走得早,過來操場散會步,你們在上體育課?
”唐惟語氣淡漠,像是在形容天氣真好一般。
“體育課已經結束了。
”薄顔用手擦了擦汗,“是我被留下來罰跑而已,大家都已經上去收拾書包準備回家了。
”
唐惟原本轉身要走,整個人猛的一刹。
薄顔發覺了他的停頓。
“為什麼……”唐惟轉過身來,精緻的眉目如夜一般冰冷,“為什麼不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