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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贏賭局(2)

紈絝世子妃 西子情 5600 2025-05-22 14:33

  

  夜天逸點點頭,起身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你再這裡好好看著你哥哥吧!稍後硯墨端來葯,讓他將葯好好喝了。」德親王囑咐了一句,見夜輕暖點頭,他也跟著夜天逸出了帝寢殿。

  帝寢殿外,一眾文武大臣都在等候消息。

  夜天逸出來後,看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沈昭身上,「今日皇上被刺殺之事,交由沈大人徹查!」

  沈昭垂下眼睫,躬身應聲,「臣遵旨!」

  夜天逸對眾人擺擺手,有些疲憊地道:「皇上無恙,已經睡了,明日能早朝。眾位大人勞頓一日,也累了。都回府吧!」

  眾人聞言連連點頭。

  皇宮鼓樂喧天了一日,終於謝了幕,恢復寧靜。

  相較於皇宮的寧靜,榮王府更勝一籌。榮王府的人從旁支被發配北地寒濕之地後,本來就空蕩,如今那寥寥無幾人見容景面沉似水地抱著渾身是血的雲淺月回到榮王府,知道了今日的觀鳳樓上的事情,知道世子怒了,大氣也不敢出。

  風吹過,枝葉落地,都不發出一絲聲響,整個榮王府靜得如沒有一個人。

  紫竹院東暖閣內,容景為雲淺月拔出箭雨,包紮傷口,始終一言不發。

  雲淺月幾次張嘴,面對他沉如水的臉,所有的話都吞了回去,明明很疼的傷口,她竟也不知疼了,隻抿著嘴角看著他。

  看著他處理完傷口,看著他開了藥方,看著他將藥方遞給青裳,看著他轉身走了出去,自始至終,沒看她一眼,沒說一個字。她本就流血過多慘白的臉色更白了,心口抽裂的疼。

  腳步聲走遠,是去書房的方向,不多時,書房的門被打開又被關上,她聽著,徹底沒了力氣,無力地閉上眼睛。

  淩蓮和伊雪一直站在門口,感覺屋內氣壓如高山壓頂,她們見過景世子對小姐發怒的時候,但從來未曾見過他這等無聲的怒意,比他真正地低吼,發怒,爭吵,更為令人膽寒。見容景去了書房,二人對看一眼,齊齊進了屋。

  來到床前,淩蓮輕聲喊,「小姐!」

  雲淺月「嗯」了一聲,聲音沙啞。

  「景世子生氣了呢!您……您怎麼就救了皇上而讓自己受了傷?」淩蓮看著她。

  雲淺月閉著眼睛不說話。

  「您一定是有原因的,您和景世子解釋吧,景世子震怒,一言不發,您可以說話啊,您別也不出聲啊。」伊雪輕聲道。

  雲淺月扯開嘴角,苦苦地笑了一下,「多少理由,也抵不過我真的救了夜輕染,也抵不過我終是受了傷。」

  淩蓮和伊雪聞言不知道再說什麼,齊齊住了口。

  這時,紫竹林外傳來容昔謹慎小心的聲音,「世子哥哥,雲王府的雲世子來了,來探視世子妃的傷勢。」

  書房內沒傳出聲音。

  「世子哥哥?」容昔又說了一遍。

  書房內依然沒答話。

  容昔也不敢再言聲了,不知道是否讓人進來,還是將人打發了,在紫竹林外躊躇不已。

  雲淺月對淩蓮道:「你出去見哥哥,告訴他,我沒事兒,讓他不必掛心。」

  淩蓮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門,不多時出了紫竹院。容昔見淩蓮出來,對她用眼神詢問,她低聲說了一句話,容昔點點頭,跟她一起去了榮王府大門口見雲離了。

  伊雪見雲淺月臉色太過蒼白,心下心疼,輕聲道:「小姐,您睡一會兒吧!等青裳煎藥來了我喊醒您。」

  雲淺月點點頭,伊雪為她掖了掖被角,走了出去。

  房中靜下來,雲淺月雖然失血過多疲憊,卻沒有半絲睡意。

  半個時辰後,青裳端了葯走了進來,來到床邊,輕輕喊,「世子妃,喝葯了!」

  雲淺月睜開眼睛,淩蓮和伊雪從外面進來,連忙來到床前伸手將她扶起,喝過葯,青裳輕聲道:「受傷的人最忌心中鬱結,世子妃,您好好休息,世子對您的心意誰都明白,他隻不過氣您一時,您趕緊好起來,他就不氣了,您千萬不能鬱結自己,否則傷勢不容易好。」

  雲淺月點點頭。

  青裳端著空碗走了下去。

  淩蓮輕聲道:「青裳說得有理,小姐,您快好起來。等景世子再進屋的時候,您對他軟了口氣,哄兩聲,將您的無賴勁拿出來,他指定就不氣了呢!」

  雲淺月笑著搖搖頭,「他不氣我,我也是氣自己的。」話落,她無奈地道:「你們下去吧!我沒事兒。」

  淩蓮和伊雪知道這等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事情,有些憂心地走了下去。

  房門關上,屋中靜下來。

  大約這葯裡含了催眠的藥物,不久後,雲淺月本來沒有困意,卻犯了困,大腦不受支配,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屋中漆黑,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身邊,身邊的被褥清涼,空空如也,她騰地起身坐了起來,不妨牽動了傷口,悶哼了一聲。

  青裳聽見動靜,第一時間推開房門沖了進來,直奔床前,「世子妃,您怎麼了?觸動傷口了?」

  雲淺月咬著唇瓣,忍著疼,問道:「容景呢?」

  青裳看著她,躊躇了一下,聲音極低,「世子在書房!」

  「他在書房做什麼?」雲淺月問。

  青裳的聲音更低了,「世子歇在了書房。」

  雲淺月怔了一下,看著青裳,「你是說……他……和我分居了?」

  青裳不明白分居是什麼意思,但大體隱約了解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連忙解釋道:「世子可能怕回來吵到您,所以……」

  雲淺月打斷她的話,「他可有問過我?」

  青裳連忙道:「問過!世子問過您。」

  雲淺月盯著她的眼睛,黑暗中,青裳小臉緊張,她扯了扯嘴角,「你不用騙我了,他連問我也不曾問,是不是?」

  青裳垂下頭,知道瞞不過雲淺月,低聲道:「世子從進府後一言沒發,飯也沒吃,誰也不見,隻關在了書房內,剛剛不久書房的燈熄了,世子在書房睡下了。」

  雲淺月眼眶有些酸澀,沒說話。

  青裳連忙道:「雖然世子沒說話,但奴婢將您的情況都稟告給世子了,世子是知道您一直在睡。應該是怕吵到您,才沒回來……」

  雲淺月閉了閉眼睛,再睜開,輕聲道:「去將燈掌上。」

  青裳點點頭,轉身去桌案上掌燈。

  不多時,室內亮了起來。

  青裳見雲淺月肩膀溢出血跡,大驚失色,連忙走過來,看了一眼道:「您牽動了傷口,我這就去喊世子。」話落,她疾步向外走去。

  「別去!」雲淺月攔住青裳。

  「世子妃,您的身體要緊,世子氣您,但您不能和世子這麼彆扭著啊。」青裳急了。

  雲淺月搖搖頭,「我沒彆扭著,他這些日子也累了,既然歇下了,就別喊他了。扯動了傷口而已,也沒什麼打緊,你過來幫我重新包紮一下就好。」

  「奴婢的手法沒世子好。」青裳聞言猶豫。

  「沒事兒。」雲淺月道。

  青裳見她堅持,隻能同意,打來水,幫雲淺月解開絹布,極深的傷口觸目驚心,她抽了一口氣,心疼地道:「怪不得世子怒呢,您這樣的傷口,若是再偏一些,您這條胳膊就廢了。奴婢看了都受不住,更何況世子了。」

  雲淺月不說話。

  青裳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幫助雲淺月清洗傷口,上了葯,重新包紮。

  包紮好之後,青裳一身是汗,她站在床前,見雲淺月除了臉白些,不見任何痛色,不由得心折,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汗,輕聲道:「飯菜一直熱著呢,奴婢給您端來?」

  雲淺月搖搖頭。

  「您本來就失血過多,不吃飯怎麼行?世子若是知道您明明受傷,還不好生養著,更該生氣了。」青裳道。

  「那就吃一些吧!」雲淺月有些無力。

  青裳連忙走了出去,她剛到門口,淩蓮和伊雪已經端著飯菜來到。她挑開簾幕,讓二人進來。二人進來後,端著飯菜喂雲淺月。

  雲淺月雖然沒什麼胃口,還是吃了一些。

  飯後,青裳輕聲道:「您再睡一會兒吧!」

  雲淺月已經沒了困意,再睡也定然睡不著了,搖搖頭,「你們去休息吧!我不睡了。」

  「如今距離天亮還早呢。」青裳看著她。

  雲淺月還是搖搖頭,「我坐片刻。」

  「那奴婢陪您坐一會兒吧!」青裳坐了下來。

  雲淺月見她不去睡,也不強趕人,問道:「頂替夜天賜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如今睡著呢,能吊幾日命,怪可憐的,可惜是天疾,這個連世子也救治不好。」青裳道:「奴婢看著他都可憐受罪,睡著的時候,總感覺出氣多,進氣少。」

  雲淺月抿了抿唇,片刻後道:「既然如此受罪,就別用藥吊著命了,多活一日,不過是多受一日罪而已,讓他去了吧!」

  青裳點點頭,「世子妃說得是,若是等幾日之後,他再去的話,奴婢又要難過了。」

  雲淺月點點頭。

  這時,院外一絲異樣的風飄落,十八隱魂齊齊現身,當看到來人,又齊齊退了下去。

  雲淺月看向窗外,見是兩道熟悉的聲音,青裳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不多時,房門打開,葉倩和雲暮寒走了進來。見雲淺月肩膀上裹著絹布躺在床上,葉倩當先沒好臉色地道:「雲淺月,你說不是自找的是什麼?我費勁心機布置,全讓你給毀了。」

  雲淺月看著她,「今日的刺殺是你布置的?」

  葉倩冷哼一聲,恨恨地道:「你捨不得夜輕染,如今暴露了我們。」

  雲淺月想起三環破九箭的手法,她隱約有些猜測,但如今證實了是葉倩,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葉倩惱怒地道:「你這個女人,多好的機會,若是夜輕染死了,這天聖江山就剩下個夜天逸和夜輕暖,能翻出什麼大天來?你偏偏救了他,而且你聽聽如今外面百姓們都在說什麼?都在誇夜輕染這個新皇帝頂著傷完成了大典,有堅韌筋骨,對他推崇備至,本來是一局必勝之局,被你毀了個徹底,你……」

  「算了,事已至此,就別說她了。她是雲淺月,不是別人,若她不救夜輕染,才真不是她了。」雲暮寒見雲淺月低垂著頭不說話,攔住葉倩。

  葉倩不甘心地住了嘴。

  雲暮寒走上前來,看了一眼雲淺月的胳膊,「當時她用了十分的力道,即便三箭破成九箭,分了一些力道,但還是淩厲,你的傷口要好好養月餘才能好。」

  雲淺月點點頭。

  「疼嗎?」雲暮寒問。

  葉倩冷哼一聲,「她疼什麼?是容景疼才對。」

  雲暮寒無奈一嘆,伸手拉住葉倩的手,溫聲道:「你明明當時看見她受傷,臉都白了,本來後面還要再射出的箭也取消了。如此擔心她,如今當了她的面,怎麼就沒了好臉色?」

  「她若想要人給她好臉色,自己到爭氣些啊!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夜輕染和容景暗地裡鬥得你死我活,容景天大的苦都自己扛著,將她護得密不透風,她倒好,今日偏偏還認不清形勢幫敵人。」葉倩怒道:「這樣的女人,就是個喂不家的白眼娘。」

  「話也不能這麼說!當時的情形你不久前也是聽說了。當時夜輕染不抵抗,問她是否要他死,妹妹是說了死,夜輕染便真的等死了。若真因為她一句話,他就死在了觀鳳樓的話,那麼後果可想而知,她會背負上紅顏禍水的名聲,將來的《天聖江山志》也會記上一筆。德親王、夜氏的暗龍、暗鳳都會撲向她和雲王府,後果不容樂觀。」

  「那又如何?還能怕了不成?」葉倩無所謂地道。

  「她是可以不怕,但一是她私心不喜歡夜輕染因她一句話而死;二是自小長大,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而不救,她會一生記得那一幕,永遠難忘,她也不想;三是將來,以後但凡事有人提到她的名字,除了會想到容景外,也會想起為他一句話而死的夜輕染。不用說別的,隻這三點,她不救也得救。」雲暮寒道。

  葉倩頓時恨恨的,「好個夜輕染,我一直知道他心機深如海,不想深到這種地步,寧願拿命來賭。他就是個瘋子!」

  「天聖時局對他不利,這半年來,先皇死,太子死,德親老王爺死,四皇子下獄失蹤,四皇子側妃死,太後死,不足月的小皇帝為帝,攝政王掌權,如今明太後拿著遺詔出現,著夜輕染登基。天聖連番動蕩,民心早就不安穩了,他登基也不安穩,唯獨一賭,賭贏了,他隻用這登基大典一日就鞏固了帝位,穩定了民聲,賭輸了,自然就輸了命。」雲暮寒感嘆道:「不得不說,論心機,論心狠,他都令人佩服。」

  「那是自然,這我早就知曉,否則當年也不會被他奪了胭脂赤練蛇,我追他後面五年而不得。」葉倩話落,見雲淺月一直不出聲,闆著臉道:「雲淺月,這回您心中清楚夜輕染有多狠有多深的心機了吧?他將你都算計透了!利用你利用得不留一絲餘地,看你以後還對他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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