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足尖輕點,踏上那布滿裂痕的黑晶台階,每一步都似踏在虛空之上,發出沉悶而詭異的回響。
他目光如炬,警惕地掃視着四周,這片彌漫着腐朽氣息的廊道裡,仿佛每一處陰影都藏着未知的殺機。
“咔嚓——”
一聲脆響突兀地打破死寂,秦朗微微皺眉,低頭看去,隻見鞋底碾碎了一塊刻滿扭曲咒文的骨片。
那骨片泛着詭異的青灰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隐隐透着絲絲縷縷的暗紅,仔細端詳,才驚覺那是用玄霄族肩胛骨精心磨制而成的“鎖元符”
,骨縫間幹涸的血漬凝結成塊,似是訴說着曾經的慘烈與血腥。
這一發現,讓秦朗心中警鈴大作。
就在此時,雲兒身姿輕盈如蝶,手中冰刃寒光閃爍。
她嬌喝一聲,冰刃裹挾着凜冽的寒氣,如一道白色閃電般劈開走廊盡頭的禁制。
刹那間,石屑如暴雨般飛濺,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石粉氣息。
禁制破碎後,牆壁夾層顯露無遺。
衆人的目光瞬間被裡面的景象牢牢吸引——數百個青銅棺整齊地碼放着,棺椁表面泛着冷硬的幽光。
每具棺椁之上都貼着猩紅的“生魂封禁符”
,符文在微弱的光線下若隐若現,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惡氣息。
透過棺椁縫隙,隐約可見棺内蜷縮着渾身纏滿符篆的修士,他們的姿态扭曲,仿佛在生前遭受了難以想象的折磨。
“這是……‘活祭棺’。”
玄穹族長聲音顫抖,蒼老的聲音中滿是驚恐與憤怒。
他顫巍巍地伸出指尖,點在某具棺椁上,眼中盡是悲痛之色,“當年我族大長老離奇失蹤,竟被制成了符陣的‘生魂錨點’!”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棺椁底部刻着的“天瀾玄字”
字樣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入衆人眼底,而符篆邊緣那新鮮的血迹,更是昭示着這一切的殘酷與血腥,仿佛就在不久之前,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
秦朗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抹冷冽的殺意。
就在這時,他懷中的蛋蛋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刹那間化作饕餮虛影。
饕餮張開巨口,那巨大的口腔中仿佛蘊含着無盡的吸力,吞噬風暴如洶湧的潮水般席卷而出,瞬間卷開所有青銅棺。
棺蓋轟然落地,被封禁的修士們出現在衆人眼前,他們渾身焦黑,皮膚幹裂,胸口都刻着天瀾神族那醒目的“隸”
字烙印。
這些修士被活生生制成了“人形符陣樁”
,成為了維持淩霄寶殿空間穩定的犧牲品,他們生前遭受的痛苦,難以用言語形容。
“他們用‘鎖魂釘’貫穿修士的神魂,讓其在清醒中承受千年封禁之苦。”
唐心然投影出符陣圖紙,聲音中滿是憤慨。
她指着圖紙,詳細地解釋道,“每座宮殿的地基下,都埋着三百六十名生魂祭體,對應天罡地煞之數。”
這殘忍的真相,讓在場衆人無不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上心頭。
然而,危機并未就此停歇。
話音未落,走廊盡頭的石門轟然打開,巨大的聲響震得地面都微微顫抖。
九名天瀾長老結着“血河封魔陣”
氣勢洶洶地沖出,他們周身萦繞着濃郁的黑霧,身上散發着令人窒息的威壓。
為首長老擡手間,地面浮現出由無數“隸”
字組成的巨型符陣,符陣光芒大盛,陣眼處嵌着的海族皇子的定海骨格外醒目。
那定海骨泛着森白的光澤,是從活人體内生生取出的脊骨法器,每一寸骨節都仿佛在訴說着曾經的痛苦與掙紮。
“秦朗,見識一下天瀾神族的‘天罡生魂陣’吧!”
長老們眼神陰鸷,他們咬破指尖,鮮血滴落在陣圖之上,激活了那邪惡的陣法。
“這些年我們用叛族者的生魂加固結界,用敵國貴族的骸骨煉制法器,才有了今日的神界霸權!”
他們張狂的笑聲在廊道中回蕩,充滿了嚣張與得意。
符陣瘋狂運轉間,秦朗集中精神,仔細看清陣眼細節。
隻見定海骨上串着十二顆佛修的眉心骨,每顆骨頭都刻着“鎮”
字咒文。
咒文閃爍着詭異的黑光,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其中哀嚎。
秦朗運轉丹紋屏障,試圖抵禦陣法的攻擊。
然而,當屏障與符陣黑光接觸的瞬間,赤金紋路竟浮現出鎖鍊狀的腐蝕痕迹。
他心中大驚,這是天瀾神族特有的“生魂邪能”
,能将修士的神魂之力轉化為陣法動力,實在是陰險毒辣。
雲兒見狀,嬌喝一聲,冰靈力瘋狂湧動,凝成鎖鍊纏住定海骨。
然而,骨頭上的咒文突然滲出腐蝕性黑霧,黑霧所到之處,冰鎖鍊迅速消融。
“他們用修士的神魂為引,骸骨為器,操控整個神界的靈氣脈絡?”
雲兒眼中滿是震驚與憤怒。
秦朗剛要上前支援,卻見天花闆突然裂開,無數道“鎖魂釘”
破空而來。
鐵釘表面刻滿“隸”
字連環咒,末端系着佛修的袈裟碎片,那是用被俘的大光明境弟子的神魂煉制的“追魂索”
。
當鐵釘刺入一名玄霄族修士的肩頭時,那修士發出凄厲的慘叫,秦朗震驚地看見,修士的神魂正被強行抽出體外,那痛苦的模樣,讓人不忍直視。
“秦丹皇,這‘萬魂鎮魔陣’的核心,需要你們這些‘正義之士’的神魂來加固!”
九長老甩出骨鞭,鞭身纏繞着海族少女的青絲,“先從你身邊的冰美人開始如何?”
骨鞭劃破空氣的瞬間,秦朗懷中的蛋蛋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雷光。
幼獸的吞噬力化作漩渦,如同一頭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卷走所有鎖魂釘。
然而,當吞噬力接觸定海骨時,蛋蛋卻發出悲鳴。
秦朗定睛一看,骨頭上某道刻痕,正是當年玄霄族聖女的擎宇紋殘迹!
“聖女大人……”
玄穹族長單膝跪地,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
滴在定海骨上,“原來您早已……”
他的聲音哽咽,充滿了悲痛與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