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反應是自己的住處。

　　但除此外，學校旁邊的教師公寓，還有陸君堯的住處——從某種程度上說，都能算是她的家。

　　所以她要問清楚到底是哪個。

　　民警回道：「是碧園的別墅，聽鄰居說現在沒住人了是吧？不知什麼原因著火的，火勢很大，消防還在滅火。」

　　碧園那邊是顧家別墅，被顧傾城贖回來後，就掛在她名下了。

　　顧庭安等人雖還住在別墅裡，但不是業主了。

　　他們算是「寄人籬下」。

　　所以別墅起火後，警察按照房屋登記的信息，找到業主顧傾城，給她打電話通知。

　　顧傾城一聽是顧家別墅著火了，吃驚更甚！

　　房子好端端的怎麼會著火？而且顧家沒住在裡面了？什麼時候搬走的？

　　腦子裡冒出一堆問號，她來不及探尋答案，趕緊回復警察：「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她還沒開口，陸君堯沉眉問道：「顧家別墅著火了？」

　　「是的，民警說那邊沒住人了，但沒住人怎麼會著火……」顧傾城覺得這事透著詭異。

　　陸君堯也吃驚：「顧家搬走了？」

　　「應該是的，許落顏跟我說過，那個富婆給顧柏川買車買房，看樣子他們結婚後，顧家就跟著一起搬走了。」

　　陸君堯撥動方向盤，改變路線前往顧家別墅，聽傾城說完，他皺眉猜測：「難道是他們搬走了，心裡氣不過，所以偷偷縱火燒掉房子？」

　　顧傾城轉頭盯著他——會是這樣？

　　顧家現在報復她的方式，已經這麼粗暴幼稚了？燒掉一套房子對她來說，雖然是有損失，但不足以讓她心痛。

　　這報復方式未免有點多餘。

　　陸君堯想著毫無根據也不好妄下結論，又改口道：「當然，也有可能是線路老化導緻，最近天氣乾燥，比較容易起火。」

　　顧傾城點點頭，「都有可能，先過去看看吧，警方肯定會調查的。」

　　「嗯。我跟老宅說一聲，今晚不過去了。」

　　「好。」

　　半小時後，他們趕到顧家別墅。

　　消防隊員剛滅完火，正在收拾消防栓，再次進屋搜救有無被困人員。

　　顧傾城下車，看著眼前燒得烏漆嘛黑的房子，眉心緊了又緊。

　　警察同志看到她立刻上前溝通：「你是顧傾城？」

　　「對，我是業主。」顧傾城詢問道，「請問查出火災原因了嗎？」

　　「火剛滅掉，還沒開始調查。」警察同志回復後，詢問道，「這邊多久沒住人了？」

　　顧傾城說：「我搬出去很久了，不太清楚，需要打電話問問。」

　　「行。」

　　顧傾城轉身，看向身旁的丈夫，低聲道：「看來還是要跟他們聯繫。」

　　顧家住了這麼多年，都安然無恙。

　　現在他們一搬走，房子就起火燒得面目全非，這時間節點未免太巧合了。

　　陸君堯點點頭，「打給顧柏川問問。」

　　「嗯。」

　　許久不曾主動跟顧家聯繫，撥出顧柏川的號碼時，顧傾城心情很複雜。

　　那邊好一會兒才接通，顧柏川的聲音傳來，也帶著驚訝：「顧傾城？」

　　他連名帶姓地叫，語氣很冷漠。

　　之前有段時間，顧柏川確實想過跟親妹妹緩和下關係，態度也一度轉變，真誠地道歉認錯了。

　　但因為顧傾城沒接受，再加上後來顧如意去世，顧柏川對這個親妹妹的態度就又憎恨起來。

　　在他們眼裡，顧如意縱然有錯，但罪不至死。

　　是顧傾城把她逼到絕境，逼上死路的。

　　他們對顧傾城的「心狠手辣」感到極度心寒，所以就放棄了想與她緩和關係的念頭。

　　現在見顧傾城主動打來電話，顧柏川疑惑的同時，也很冷漠排斥。

　　但傾城不在乎，她一副通知的口吻說道：「別墅著火了，燒得很嚴重，你們搬走時東西都收拾乾淨了嗎？如果沒有，恐怕損失——」

　　顧傾城話沒說完，那邊大吃一驚：「你說什麼？哪裡著火了？」

　　他這副下意識的反應，說明根本不知道這事。

　　「顧家別墅著火了，我也是剛知道，警察通知我的。」顧傾城解釋。

　　「好端端的房子怎麼會著火？」顧柏川也是同樣的困惑。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早就搬走了，這兒是你們的家。」

　　話落，那邊沒回應，但顧傾城能聽到顧柏川在跟另外的人說話，估計是梁景容他們。

　　片刻後，他的聲音再度傳來：「我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顧傾城看向丈夫：「應該不是顧家乾的，他們也不知情。」

　　「嗯，那就報案，讓警察去調查。」陸君堯說著，便上前與在場負責的警員溝通。

　　消防員進進出出，最後確定裡面沒有人，明火也完全撲滅，準備收隊了。

　　顧傾城看著黑魆魆的別墅，擡腳走近，想進去看看。

　　「傾城。」陸君堯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危險，不要進去。」

　　顧傾城停下腳步，臉色格外複雜。

　　這到底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家，是她從小到大回憶最多的地方。

　　現在成了一片廢墟……

　　看來老天爺都在提醒她，往前看，別回頭。

　　顧柏川很快就來了，還帶著梁景容一起。

　　他下車後直接衝進燒黑的別墅裡，穿過庭院直奔客廳。

　　看到整棟房子燒得面目全非，裡面的物件東倒西歪，完全損毀，他攥著拳怒火高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起火！」顧柏川大發雷霆，憑空質問著。

　　顧傾城走過去，臉色已經恢復如常，譏誚地道：「我還以為……是你們搬走了，故意一把火燒掉呢。」

　　「怎麼可能！」顧柏川橫眉豎目，回頭瞪著顧傾城，「這好歹是我們住了幾十年的家，誰捨得一把火燒掉？何況這裡面還有很多東西都沒搬，現在全燒沒了！」

　　顧傾城認真觀察著顧柏川的反應。

　　不是偽裝。

　　他確實不知情。

　　梁景容跟在後面，進屋後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一切，整個人激動又心痛地顫抖著。

　　「家沒了……好好的家，徹底燒沒了——」她不住地呢喃，紅了眼眶，又轉頭看向顧傾城，張口就罵。

　　「都是你帶來的黴運！以前這房子在我們名下，住了幾十年都安然無恙，你把房子霸佔了，就出現這種天災！幸虧我們搬出去了，不然我們全家都要葬送在這裡！你真是掃把星，你非要把我們全都害死才罷休……我當年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顧傾城聽著這話，隻覺得氣憤又可笑。

　　不過沒等她反駁，警察走上前來，臉色透著嚴肅：「顧小姐，這不像是意外失火，倒像是人為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