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良宵反目
冷霜娥壓下心中作嘔的感覺。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
畢竟方才宋慕淮明明身上很乾凈,什麼都沒有的。
她開口道:「慕淮哥哥,你這麼著急穿衣裳做什麼?」
她想要宋慕淮脫下衣裳,自己再確認一下。
不想,宋慕淮卻沖她怒吼道:「霜娥,你是不是喂我吃什麼東西了?」
宋慕淮站起身子出了內室,他走到飯桌前,朝外喊道:
「來人,查一下這飯菜裡可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他身上的毒瘡好不容易消了,叢神醫特意有交待,讓他飲食必須注意些。
宋慕淮方才看見冷霜娥的菜尚還算清淡,這下在她這裡吃上幾口。
冷霜娥被質問後,心中也冒起火氣。
她道:「慕淮哥哥,這些菜都是我親手做的,你是在懷疑我嗎?」
宋慕淮冷聲道:「我不是懷疑你,霜娥,我隻是擔心有人在你背後搞鬼。」
冷霜娥委屈咬唇。
雖然宋慕淮這般說,但她心中仍然感覺,他好像在生自己的氣?
宋慕淮的確有些生冷霜娥的氣,方才她的眼神他全看見了。
她眼裡寫滿的全是嫌棄。
若非自己動作快些,隻怕她的反應還要大。
宋慕淮手指緊攥成拳,自己從昨日起便推脫身子不適,莫非霜娥已經懷疑他了?
所以故意在飯菜裡下了東西?
叢神醫夜裡回了春山,過來查看的是安定伯府的府醫。
府醫望聞了一陣之後,對宋慕淮回稟道:「小伯爺,這飯菜裡什麼都沒有。」
宋慕淮:「若是什麼都沒有?我身上怎麼會癢得這般厲害?」
宋慕淮擡手撓著,臉色難看。
「這屋子裡必然是有什麼,快去查。」
府醫點頭稱是。
冷霜娥瞧著府醫拿起自己屋裡的東西一件件查看,心中怒火更盛。
她瞧了一眼宋慕淮,隻見他正拚命撓著自己的手臂,不免冷哼一聲。
宋慕淮也顧不上冷霜娥了,他實在是癢得受不了,先去泡了個澡。
等他泡完澡之後,府醫這邊也發現了端倪。
「小伯爺,少夫人,這床上被人撒了蟹粉。」
「蟹粉?」
「是,對方應該是用蟹殼磨成極細的粉,將它散到床上,方才小伯爺脫了身之後,想必是沾了些,所以才會出現全身刺癢的情況。」
宋慕淮轉頭看向冷霜娥,「你可知這些蟹粉是從哪兒來的?」
冷霜娥也有些懵,道:「我不知道,迎夢,進來。」
迎夢帶著丫鬟秋蘋進來了。
「小姐,床是秋蘋鋪的。」
秋蘋戰戰兢兢道:「奴婢發誓,這些蟹粉奴婢也不知是從哪來的。」
這些蟹粉不僅壞了自己的好事。
也讓宋慕淮疑心自己。
「秋蘋,你做事怎麼會如此粗心?」冷霜娥厲聲道:「二十巴掌,自己下去領罰吧。」
秋蘋暗叫倒黴,可她隻能領罰。
查明了一切,府醫和迎夢都下去了,屋裡隻剩下宋慕淮和冷霜娥兩人。
方才兩人之間的旖旎氣氛全無。
宋慕淮泡過澡之後,身上總算是沒那麼癢了,他叮囑道:「以後記住,我的吃穿用度全都得仔細才行,否則……」
他話頓住,反而是冷霜娥問道:「否則你會怎麼樣?」
宋慕淮被逼問,有幾分惱,道:「總之,你身為妻子,得小心行事才對,從前沅灧照顧我的時候,從來沒犯這樣的錯事。」
「你拿我與江沅灧比?」冷霜娥拔高了音量。
宋慕淮見她神色染上一絲哀怨,心中一軟。
「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就是那個意思!宋慕淮,不過就是沾了些蟹粉罷了,你身上長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還沒說什麼,你倒是先質問起我來了,我問你,你身上到底長了什麼?」
宋慕淮宛如被刺了一刀,毒瘡是他最在意的事。
他極力掩飾道:「你叫嚷什麼,不過是些普通的蕁麻疹罷了。」
「我不信,除非你現在脫了衣裳給我看。」
「你簡直不可理喻!」
宋慕淮怎麼可能再脫衣給她看,他甩袖大步離去。
「宋慕淮,你別走!」
冷霜娥想要追過去,可惜宋慕淮腳步絕然,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冷霜娥氣得落淚,怎麼會這樣?
明明方才一切都是好好地。
突然頭頂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響起。
冷霜娥擡頭一看,是一隻五彩斑斕的鸚鵡。
鸚鵡看見她,嘴裡嘎嘎叫道:「傻逼哭啦,傻逼哭啦!」
迎夢驚道:「小姐,是江沅灧的鸚鵡。」
冷霜娥惱火中燒,「一隻鸚鵡,也敢來嘲笑我?給我把它打下來,拿去廚房燉了!」
等迎夢喊人帶著弓彈來了之後,鸚鵡立馬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它飛到宋慕淮書房窗外,嘴裡叫道:「傻逼長瘡啦,傻逼長瘡啦!」
宋慕淮:……
宋慕淮惱怒起身,抓起掛在牆上的弓箭,便朝著鸚鵡射去。
鸚鵡嚇得撲騰飛走了。
宋慕淮扔下手中的弓箭,氣得胸前起伏不定。
果然畜生隨主子,主人討厭,她養的鸚鵡也討厭。
鸚鵡飛回到了江府。
它落在江沅灧為它準備的鳥籠上,喝了一口水,扭頭擡嘴給自己順了順背上的毛。
江沅灧看見它,笑道:「皮到哪去了?小心被人抓住燉湯喝。」
鸚鵡嘎嘎兩聲,叫道:「傻逼長瘡啦,傻逼哭啦!」
「傻逼長瘡啦,傻逼哭啦?」
江沅灧居然聽懂了。
長瘡的是宋慕淮,哭的是冷霜娥?
敢情,這隻鸚鵡方才是去幫自己打探消息去了。
江沅灧笑著獎勵鸚鵡一把瓜子。
鸚鵡嗑起瓜子來是一把好手,它愛嗑瓜子,比人嗑得還快還歡樂。
「小姐。」依蘭問道:「它說什麼?」
江沅灧將鸚鵡的話解釋給了依蘭聽,依蘭聽罷,不由得噗嗤一笑。
「太好了,這兩人活該!」
「小姐,快些歇息吧,明日是江府水田收佃的日子,大小姐大著肚子不方便,她特意過來交待,今年這事交給你了。」
江沅灧點點頭,她知道,這是大姐怕她在家中無聊,給她找些事做。
江府水田在鄉下,正好也可以讓她散散心。
翌日,江沅灧早早起床,簡單梳洗一番之後,便帶著依蘭和流芳出了江府。
江府外面,有一位年輕男子正等候著,看見江沅灧出來,他眼眸不由一亮。
「沅灧!」
白衣男子喚了江沅灧一聲,江沅灧擡眸望去,笑道:「勛表哥,怎麼是你?」
謝子勛是江母堂叔家的孫輩,因此江沅灧喚他一聲表哥。
謝子勛笑道:「前日聽聞婉屏姐要去我們鄉下,我便早早做了準備想要來接她,沒想到,出來的是你。」
「是,姐姐孕期不便,便由我代替了。」
「那咱們上車,路上慢慢聊。」
江沅灧點頭,上了謝子勛的馬車。
馬車慢慢悠悠地出了京城,朝著京城鄉下地界而去,風吹動車簾,江沅灧的臉在潔白紗簾後若隱若現。
不知何時,謝家馬車後面尾隨了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