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娥一聽到宋慕淮的聲音，全身寒毛豎起。

　　一想到他連人皮都戴上了，冷霜娥心底發毛得厲害。

　　她訕笑一聲，道：「慕淮哥哥，你怎麼來了？」

　　「你特意派丫鬟請我過來，我又怎麼能不來呢。」

　　宋慕淮緩步向前，目光緊盯著冷霜娥，嘴角含著一絲讓人瞧不懂的笑意。

　　他的臉隱在暗處，冷霜娥此時也不知他是戴著人皮還是沒戴。

　　戴的了話，她看見的就是一張人皮。

　　沒戴的話，她看見的就是一張長滿瘡包的臉。

　　總之不管是哪張臉，冷霜娥都覺得可怕至極。

　　冷霜娥拚命咬唇，才讓自己沒有尖叫出來。

　　為什麼宋慕淮會變成這個樣子？

　　「慕淮哥哥，」冷霜娥說話的聲音染上幾分顫音，「我方才確實讓丫鬟去請你了，不過你不是睡了嗎，我想著你身子剛剛恢復，便沒有打擾了。」

　　「所以你就說謊騙我？」

　　宋慕淮朝前邁進了一步，明明他的聲音毫無波瀾，可冷霜娥還是從裡面聽出了寒意。

　　冷霜娥連忙擺手，「我沒……」

　　「霜娥，」宋慕淮一步步朝她走來，他嘴角笑容擴大，道：「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騙我了。」

　　冷霜娥身子僵在原地，她想挪動一下可腳卻宛如被釘住了一般。

　　「你上次騙我，害我失去了江沅灧，一身怪病也無法醫治，這次我問你，你是不是看見了？」

　　冷霜娥嚇得眼角通紅，她瑟瑟道：「我……」

　　「看來是看見了啊。」

　　宋慕淮猛地將臉湊近冷霜娥，冷霜娥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那是一張長滿瘡包的臉，以前，上面還是一些瘡包，可近來不知怎麼回事，居然開始泛紅流膿起來。

　　冷霜娥連忙閉上了眼，宋慕淮卻一把抓住她的臉。

　　他聲音緩慢道：「怎麼，這就受不了？霜娥，你不是說你愛我嗎？愛我不是應該接受我的全部嗎？」

　　冷霜娥眼底淚水決堤般流了出來。

　　「慕淮哥哥，你別這樣對我……」

　　「睜眼，看著我！」

　　冷霜娥不敢睜眼，她怕她看一眼就要做一晚上惡夢，宋慕淮現在和十八層地獄進裡爬出來的惡鬼有什麼區別？

　　宋慕淮手底用力，冷霜娥疼得實在受不了，不得不睜開眼睛。

　　宋慕淮嘴角咧出一絲殘忍的笑，他目光宛如刀刃般淩遲著她，道：「我是你的夫君，這一世都是，所以不管我長什麼樣子，你都該愛我敬我才對！」

　　「這張臉，你不習慣，也得看習慣！」

　　「嘔！」

　　冷霜娥胃裡翻騰得厲害，她實在是受不了，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太噁心了！

　　可就算她吐了，宋慕淮也不讓她好過。

　　他一把薅住她的頭髮，逼著她看著自己，道：「很噁心是吧？我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可若不是你讓我娶你，逼走了江沅灧，這張臉根本就不會長這些東西！」

　　「宋慕淮……你瘋了！這怎麼能怪我？」

　　冷霜娥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試圖掙脫開他，可無論她怎麼掙紮，都被抵到他面前。

　　冷霜娥拚命拍打著宋慕淮的手，「放開我，放開！」

　　宋慕淮咬牙切齒道：「冷霜娥，再噁心你也得受著。畢竟，等我日後登基了，白日裡我得戴上人皮，夜裡，我得讓這張臉透透氣，你既然是我的皇後，那也該習慣在夜裡看見我這張臉才對！」

　　一聽到皇後兩個字，冷霜娥手上的動作一頓，可她很快又繼續掙紮著。

　　見她掙紮得厲害，宋慕淮一把將她的脖子掐住。

　　「啊——」

　　冷霜娥瞪大眼，第一次，從心底真真正正地後悔起來。

　　屋裡鬧騰得厲害，冷霜娥凄慘的叫聲在院子裡回蕩。

　　幾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察覺到有一絲不對。

　　「這聲音聽著怎麼不對勁啊！聽著好像不是那事，倒像是……姑爺在打小姐啊。」

　　迎夢頭都沒擡，道：「說不定小姐就是喜歡這調調呢？」

　　又過了一會，冷霜娥的叫聲越發慘了，任誰聽著都有些不忍。

　　「迎夢，這屋裡動靜這麼大，你說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迎夢面無表情道：「主子的事情你少管，小姐早就盼著姑爺夜裡過來了，你若進去打擾她的雅興，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迎夢如此一說，哪還有丫鬟敢多嘴。

　　那些下人婆子們，早就偷懶回屋睡覺了，因此誰也沒有進去阻止。

　　翌日。

　　宋慕淮從冷霜娥屋子裡走了出來。

　　迎夢進屋後，便看見冷霜娥躺在床上，出氣多進氣少，床上淩亂得厲害，還有不少嘔吐污洉。

　　整個屋子，都透露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別說冷霜娥了，就連進來的幾個丫鬟也差點沒忍住。

　　迎夢忙吩咐小丫鬟們去打開窗戶透氣，她上前一步，隻見冷霜娥雙目空洞，神情獃滯，彷彿受了什麼刺激一般。

　　嘴裡一張一合，一直念著什麼。

　　迎夢湊近一聽，聽見冷霜娥道：「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

　　迎夢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她蹲下身子輕聲喚道：「小姐，姑爺已經走了。」

　　冷霜娥聽罷，猛地從床上坐起。

　　「我要回丞相府，快點去備馬車！」

　　冷霜娥風風火火地回到了丞相府，她一回去，並未見到丞相，也未見到娘親楚氏。

　　有下人進來道：「小姐，老爺上早朝去了。」

　　「我娘呢？」

　　「夫人在後院賞雪呢！」小丫鬟回道：「對了，夫人說了，讓小姐有什麼事等老爺回來再說吧，就別過去打擾夫人了，反正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放肆！」冷霜娥厲聲指著小丫鬟罵道：「你敢如此對本小姐說話？」

　　小丫鬟並不怕她，反而道：「這是夫人的原話，也是夫人吩咐讓我轉達給小姐你的，小姐若是不愛聽，日後便少去夫人那裡吧！」

　　小丫鬟說完，福了福身，轉身離去。

　　冷霜娥愣在原地。

　　什麼意思？娘親她怎麼突然對自己冷漠下來了？

　　她等了許久，好不容易等到冷丞相下朝回來了，冷霜娥急忙上前。

　　「父親，我要與宋慕淮和離，求父親成全女兒，女兒不能再與他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