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胡亂吃醋
京城之中,誰都知道楊國公府的小公爺是最難纏的。
若是惹上了他這樣的霸王,不死也得脫掉一層皮。
被當做偷馬車的賊,於名聲受污,隻怕要當街羞死,傳到安定伯府也少不了一頓責罵。
江沅灧倒是淡定自若,輕輕拍了拍依蘭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眼神中透露出沉著與冷靜,「莫慌,看看再說。」
話雖如此,可對方是個不講理的主。隻怕自己好好解釋也未必肯聽。
江沅灧已經做好了一場惡戰的準備。
馬車窗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溫潤的男聲。
「子興。」
楊子興聽到這聲音,立馬回頭去尋找,果然看見了梅淩然正站在遠處。
楊子興:「淩然哥,你方才不是走了嗎?怎麼還沒回去啊?」
楊子興摸了一把臉,有些心虛,宛如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一般。
奇怪,他明明還什麼都沒做呢。
梅淩然:「那輛馬車是長公主上次去侯府留下的,今日我母親用來送客回家。」
楊子興一聽,立馬意識到自己方才行為舉止多有不妥。
「淩然哥,是我唐突了,既然車內是侯府客人,那不如我來幫淩然哥送客吧。」
能讓楊子興親自送人,整個京城恐怕也是頭一遭了。
馬車內的江沅灧和依蘭兩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再次提起心。
讓這小霸王送她們回府,隻怕又惹出風波來。
窗外男人溫潤的聲音再度響起,「子興,你今日飲酒。」
隻短短一句話,楊子興連連點頭。
「淩然哥說得沒錯,我喝了酒,隻怕這一身酒味熏著了客人,福來,你帶小爺我送客吧。」
福來,也就是楊子興身邊最得臉的隨從。
楊子興派他送客,也與自己親送無差別了。
不僅如此,楊子興還走到馬車旁,對馬車拱手了拱手。
「今日不知是貴客,子興唐突了,若下次有機會,子興再賠禮道歉。」
倒是沒想到楊子興會如此有禮知進退,江沅灧和依蘭在馬車上對視一眼。
江沅灧聲音溫婉開口道:「小公爺客氣了,臣婦今日有幸得國公府馬車送至家中,理應是臣婦謝你才是。」
隻聞其聲,如潺潺流水般悅耳動聽,似空谷幽蘭般清新脫俗。
楊子興不由眼睛一亮。
原來車內坐的是一名美人。
還是一位成過親的美婦人。
楊子興打趣的眼神飄到梅淩然身上,剛與對方視線對上,楊子興立馬收斂住表情,恢復到一本正經。
「走了。」梅淩然道。
「走……」楊子興哦了一聲,連忙跟上梅淩然的腳步。
他心底還有些失望,本來以為那馬車中的美婦與淩然哥有瓜葛呢。
沒想到這連句話都沒說上便要走了。
車夫此時也正好回來了,駕著馬車行駛在街頭。
江沅灧偷偷掀開車簾的一角,隻看見楊子興跟在一個男人身後。
那個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寬肩窄腰,一襲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透著冷峻與神秘。
黑衣外袍之下綉著素色蓮花紋。
這蓮花紋,與自己在汝南侯府見過的如出一轍。
馬車緩緩行至安定伯府,門房眼尖的瞧見護送江沅灧回來的馬車上有楊國公府的標誌,雕樑畫棟,華貴非凡。
再看福來一眼,認出了這是楊國公府小公爺的隨身侍從,立馬將這消息傳進了府內。
依蘭正欲扶著江沅灧下車,福來卻將依蘭給攔住。
「姑娘,怕是不懂規矩吧?咱們國公府的車駕來安定伯府這兒,按理,安定伯府的人是要出門迎接的,等級森嚴,該守的周禮必須得按著辦了。」
福來心知肚明,他被小公爺派過來,便是為了給眼前兩位撐腰的。
再一看這到的是安定伯府的門前,立馬懂了眼前的小婦人是誰了。
這不正是被丞相千金橫插一杠的宋小伯爺原配麼。
福來心道,好傢夥今日這場面他撐定了。
門房立馬去通知了。
不多時,賈氏便帶著宋闌珊和宋慕淮迎了出來。
按禮,遇見高於一等的車輿,不管車上坐的是何人,都需得恭敬相迎,絲毫不能越矩。
福來親自將江沅灧給請了出來。
安定伯府三人上前相迎,臉色各自複雜的看著江沅灧。
江沅灧直接無視三人,與依蘭一起進了府中。
待楊國公府的馬車一走,宋慕淮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追上了江沅灧的腳步。
「江沅灧,你就沒有一句解釋嗎?」
江沅灧頭也沒回,一臉淡漠道:「我該解釋什麼?」
宋慕淮一把抓住她手臂,壓著怒氣道:「你一成婚婦人,為何坐著國公府的馬車回來?為何國公府小公爺的隨從會伺候你跟伺候主子一般?」
江沅灧聽罷,這才擡眸看向宋慕淮。
她眼神中嘲諷盡顯,「宋慕淮,你這是什麼嘴臉,你別告訴我,你在吃醋?」
僅是因為楊國公府的馬車送她回來,他便聯想到了什麼?
將自己和楊子興扯到一起,還有臉質問她。
宋慕淮也察覺到了什麼,他連忙放開抓住她的手。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臉了,我怎麼會吃你的
醋。」
「那便最好不過了,我累了,先失陪了。」
「慢著,我放在你那裡的八千兩拿出來給我。」
宋慕淮原本還有些相信這個女人,可今日看著她從國公府的馬車下來那一刻,他怒火中燒,隻想找出一個發洩口。
江沅灧心中湧起無盡的厭惡,她轉頭看向宋慕淮。
「宋慕淮,那八千兩是伯府欠我的,如今已經兩清了,憑什麼還!」
「江沅灧,你是不打算將我的銀子給了我?」
「別忘記你寫給我的欠條!我已經拓印了一份,你若不服,咱們可以去官府一趟,由京兆尹來判。」
「你——」
宋慕淮一陣語塞,這事若鬧到官府那兒,他丟不起那人。
他氣得緊握拳頭,偏偏江沅灧還朝他笑了笑。
江沅灧:「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小心痤瘡再次長滿你身上,到時候,人模人樣的宋小伯爺就會變成躺在床上的癩蛤蟆了。」
說罷,江沅灧朝他挑了挑眉,從他身邊從容離開。
宋慕淮呆在原地,還未從江沅灧那番話裡反應過來。
躺在床上的癩蛤蟆……
那是他人生當中最痛苦的一段記憶,也是最不願意提起的,江沅灧居然膽敢當著他的面拿這個來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