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妖蛾子多
錦州的礦島,居然被江父大手筆買下來了。
宋慕淮目瞪口呆。
他喃喃道:「怎麼會?江家居然如此有錢!」
從前,他隻覺得江家是京城中一般的商戶,有些富足罷了。
沒想到……那可是一座島啊,他說買便買下了?
若是自己沒有與沅灧和離,是不是,等江父百年之後,這座礦島便是他的了?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沒了礦,就別想著偷偷制鐵了。
僅憑安定伯府的財力,也無法支撐他再尋名醫。
這樣一來,他就會被毒瘡打回原型?
宋慕淮腦袋一片眩暈,整個身子晃了晃,他的小廝忙扶住他。
「公子,你怎麼了?」
「我……」
宋慕淮說不出的難受,他的病約莫是又要犯了。
「公子,奴才扶你進屋去床上躺會吧?」
宋慕淮幾乎立馬拒絕了,他道:「不,扶我去西苑。」
「是,公子。」
賈氏正關在西苑裡。
宋慕淮許久未見賈氏,心中多少有些挂念,此時他六神無主,也需要與賈氏商討該如何是好。
「慕淮,是你來看我了?」
賈氏看見宋慕淮那一刻,激動地拍打著窗戶,她髮髻瘋散,衣裳髒亂,整個人瘦得幾乎脫相子。
門窗全鎖,賈氏出不去,外人也進不來。
整個安定伯府,宋慕淮是第一個來看她的人。
賈氏激動地快要哭了。
宋慕淮愕然,他差點沒認出賈氏來,「母親,您怎麼變成這樣了?」
「慕淮,你一定要救我!」賈氏抓住宋慕淮的手,顫聲道:「你父親他太狠心了,他將我丟棄到這裡,三天才派人送一次飯給我,平時我連口水都沒得喝,更別提換身乾淨衣裳或者洗個臉什麼的。」
「自從關進這裡來後,我便沒有吃過一次飽飯。慕淮,你父親他是要活活折磨死我啊!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讓他直接休了我。隻要我一死,他便能給葉姨娘那個賤人擡為正妻了!」
賈氏眼眸中迸裂出強烈的恨意。
是,她是偷人了。
可她偷人卻沒想過要安定伯的命啊。
現在安定伯卻想要她死,他這麼狠毒,活該被戴綠帽。
到底母子一場,宋慕淮見賈氏如此,也於心不忍。
他道:「母親您放心,我會去勸父親,讓他將你放出來的。」
「慕淮,還是你孝順,對了,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母親,我舊疾犯了。」
賈氏幾乎立馬搖頭,道:「慕淮,怎麼可能呢,你的病明明好了啊。」
見賈氏不信,宋慕淮屏退了身邊小廝,當著賈氏的面,他顫抖著手拉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大片瘡包。
賈氏如五雷轟頂,呆立在原地。
「怎麼,怎麼會這樣?」
猶記得當初江沅灧說過,若他另娶,便會沒命。
難道,是真的嗎?
「母親,現在兒子該怎麼辦?」宋慕淮眼底的慌亂更令賈氏不安,他道:「昨日還沒有這麼多的,今日又長大了一片,再這樣下去,等娶霜娥那日,我恐怕就下不了床了!」
又會回到從前那全身長滿痤瘡,四肢無力,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樣。
宋慕淮說什麼也不要變成那樣!
賈氏哭道:「我的兒,你怎麼會這般命苦?」
宋慕淮苦笑道:「也許,當初我不同意娶霜娥,與沅灧做一對恩愛夫妻,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可現在說這樣,一切已經晚了。
賈氏抓住宋慕淮的手,道:「慕淮,聽娘的,春山上除了池神醫之外,還有他的師弟叢神醫,你去找他,他醫術與池神醫相當,就是診費貴了些。」
「他一定有法子遏制住你身上的毒瘡。」
「可是,」宋慕淮疑惑道:「既然他有法子,當初您為何不讓他為我診治?」
「他的法子全是以毒攻毒激烈手法,況且他當初也說了,隻能遏制住你身上的毒瘡,至於四肢無力不能行動,他治不了。」
能遏制毒瘡,已經比普通大夫強上十倍了。
宋慕淮心中升起了希望。
他道:「母親,我現在就去找他。」
「慕淮,記得救我出去!」
宋慕淮點頭,「母親別急,兒子會派人每日給您送衣裳和食物過來的。」
賈氏欣慰點頭,她又問道:「對了,闌珊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你父親有沒有為難她?」
宋慕淮身子一僵。
「她,她去白雲觀了。」
賈氏心中疑惑,問道:「她去白雲觀做什麼?是去祈福嗎?」
宋慕淮含糊點頭,道:「對,母親,我的事耽誤不得,我先行一步了。」
宋慕淮轉身朝外走去,宋闌珊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賈氏了吧,若她知道了,恐怕又生事非。
賈氏是不知道宋闌珊為何去了白雲觀,可眼下,整個京城都知道。
安定伯府將三小姐送給成王做妾,沒想到第一天就被退回來了,安定伯一怒之下,直接將宋三小姐連夜送到了白雲觀。
此事在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京中權貴圈子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時之間,安定伯府又在風口浪尖之上。
不僅如此,還連帶著丞相府也一同被討論了。
「你們說,這安定伯府是怎麼回事啊?好好地三小姐送去給人做妾,還有那丞相千金,前陣子不是剛被人搬到戲園子上唱她是個妖蛾子嗎?」
「莫非,她真是妖蛾子不成?要不然安定伯府怎麼一跟丞相府訂親,就總出事?」
「你們說,難道她克夫不成?」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江沅灧正在酒樓中查看著賬本,聽見一群人討論著,她擡眸若有所思。
「流芳,」江沅灧一聲呼喚,流芳立馬應下。
「小姐,什麼事?」
「把這藥粉給無影,讓她想法子灑在丞相府牌匾之上。」
流芳雖然不知自家小姐這樣做的目地,但她很聽話地點頭,將藥粉包接過。
無影身手極好,悄無聲息地便將此事給辦了。
翌日清晨,天空中一團飛蛾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著,最後,它們彷彿約好了一般,全停在丞相府的門上匾額。
先是一小團,漸漸地,越發成窩地多了起來。
數量之多,將寫有丞相府三個字的匾額都遮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