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殿前辯解
江沅灧道:「太後娘娘,民女的藥粉裡絕沒有麻沸散。」
張太醫正顏厲色道:「江氏,你還狡辯!方才許院首已經查出了你帶來的藥粉裡有麻沸散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對啊,」冷霜娥盛氣淩人道:「江沅灧,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在嘴硬!倒不如痛快承認,念在你自首的份上,說不定太後娘娘會對你從輕發落。」
江沅灧進殿後,一直都是低眉順眼的,此時聽了冷霜娥的話,她擡起頭來,背脊挺得筆直。
「沒有做過的事情,我自然不會承認!相反冷小姐一直逼我認罪,是何居心?」
冷霜娥一噎,隨即反駁道:「你強詞奪理,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落!」
江沅灧擲地有聲道:「你與張太醫一同誣衊我,我強詞奪理一回又如何!」
冷霜娥臉色一變,「你——你有何證據?」
沒有證據,也要製造證據。
江沅灧轉而對許院首道:「許院首,如果我說,今日有人許諾要給張太醫好處,好處便是讓他代替你的位置呢?」
許院首一驚,道:「這……怎會。」
江沅灧道:「會與不會,許院首一查便知,太醫院所有藥物,不管是進出皆有賬,太醫院麻沸散還剩下多少,到底能不能對得上賬,會不會有人從中偷偷私拿了,許院首難道一點也不好奇嗎?」
此事若是她江沅灧一個人的事,自然沒有人會上心。
並且,有冷霜娥和張太醫聯手,她想反抗自會有難處。
可拉上許院首便不同了。
張太醫一雙三角眼中閃過一絲慌張,他忙道:「不可,江氏你不過一介商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哪能容你放肆說查太醫院。」
冷霜娥也道:「此法不妥,太後娘娘,江氏這樣做隻會擾亂了太醫院的秩序,而且此事畢竟關係到太後您的身體,這樣一來,反而將事情鬧大了,若是傳到陛下耳裡,隻怕令他擔心。」
太後面容上的疑色始終未消,她目光看向江沅灧。
江沅灧直視太後目光,道:「普天之下,子女擔心父母乃人之常情,更何況陛下仁心仁德,孝心可嘉,陛下若擔心太後娘娘,隻會是天下人的表率,令朝堂和是百姓們更加敬佩。」
「如果有人想要存心隱瞞太後娘娘,那才是其心可誅!民女請太後下令,搜查太醫院。」
搜查太醫院並不是一件小事,這命令必須由太後親自下旨。
太後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顯然,她被江沅灧說動了。
冷霜娥心中暗叫不妙,道:「太後娘娘,江氏她並不可信,有件事原本臣婦並不想公之於布的,可今時今日,臣婦不得不說出來了。」
「在臣婦嫁進安定伯府前,宋三姑娘便因為瘋症被送去了庵堂,之前臣婦還奇怪,宋三姑娘從前身體康健,明明好好一個人,怎麼會說瘋就瘋了。」
「後來臣婦才知道,原來宋三姑娘是被江沅灧所害,她在飲食中加了這麻沸散,人常期飲用便會隱去身上所有痛苦的感覺,慢慢便被麻痹,從而瘋了。」
冷霜娥說完,太後眉頭緊鎖。
「此事當真?」
冷霜娥道:「自然當真,太後娘娘若是不信,臣婦可讓人將從前伺候宋三小姐的丫鬟煙兒帶上來。太後您也可以親自派人去庵堂一趟,看看宋三小姐是否真的瘋了。」
江沅灧面色一凝,看來冷霜娥這次是有備而來。
太後點頭道:「那便先將煙兒帶上來吧。」
煙兒被帶上來之後,惶恐地連頭都不敢擡。
她一來便跪下,嘴裡不停念叨著:「不關奴婢的事,奴婢隻是想讓三小姐心情好些,後來是她自己控制不住量,一直吵著要喝,所以才瘋的。」
「不關奴婢的事,與奴婢無關的。」
煙兒瑟瑟發抖,嘴裡隻會重複著這幾句。
冷霜娥走到她跟前,命令道:「煙兒,擡起頭來,我問你,你是不是得了江氏的吩咐,往宋三小姐茶水裡加入了麻沸散?」
煙兒身子一頓,不由擡起頭來,目光對上了江沅灧。
她嚇得宛如驚弓之鳥,整個人向後縮了縮。
冷霜娥冷笑一聲,朝江沅灧道:「煙兒看見你就怕成這個樣子了,江沅灧,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江沅灧:「她的模樣確實是害怕,可在我看來,她是怕你更多。」
「你……」冷霜娥惱怒道:「靈頑不冥,煙兒,快說出來,是不是江沅灧逼你在三小姐的茶水裡下麻沸散的?」
煙兒雙手抱住自己的身子,全身上下抖得厲害。
她面露猶豫之色。
張了張唇,痛苦道:「是……」
冷霜娥一臉得意地看向江沅灧,道:「現在,我看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煙兒已經指認是你了,所以麻沸散這事,你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你的目標是宋三小姐,而這一次,你的目標是太後娘娘。」
冷霜娥說罷,朝著太後一拜,道:「太後娘娘,為了您的千金之軀著想,請您好好懲罰江氏,她膽大包天,居然敢對您用毒。」
太後目光淩厲看向江沅灧,沉聲問道:「江氏,哀家要一個解釋。」
若是一般人,面對太後如此質問,必會亂了陣腳。
可江沅灧卻鎮定自若,她上前一步,走到煙兒身邊,一把抓住煙兒的手臂。
煙兒嚇了一大跳,她痛苦叫道:「少夫人饒了奴婢……」
就在眾人以為江沅灧會對煙兒怎麼樣之時,江沅灧一把掀開煙兒衣袖。
煙兒手臂上的傷口,毫無防備就這麼展露在眾人面前。
那些傷裡,有常年累月受宋闌珊所折磨的傷痕,也有最近新裂開的傷口,連癒合都沒來得及,就這樣血肉模糊地敞開著。
江沅灧道:「煙兒,別怕,你雖然是奴婢,卻也是人,那些欺負你的人,一定會得到報應的。」
煙兒心頭猛地一顫,她以為……江沅灧會懲罰她的。
就像冷霜娥想盡法子來折磨逼迫她一般。
江沅灧拉過煙兒的手臂,朝著眾人道:「你們看一下這孩子才多大?她今年才十一歲,在安定伯府伺候宋三小姐時,便遭了不少毒手,你們再看一下她手臂上的新傷,恐怕也就是這幾日才受的。」
「若這孩子身上沒有傷口,便是被指認了,我亦無話可說。」
「可她滿身傷痕,整個人驚恐難安,根本就是被屈打成招,這樣的口供,怎讓人信服?」
江沅灧直視著在場每一個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太後身上。
「太後娘娘,您真的相信這孩子的指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