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友誼破碎
不行,她不能就讓周茹茹跟著她走了。
冷霜娥趕緊跟上,可這無影就跟腳上長了風火輪一般,速度奇快無比。
別說她了,就連宋慕清和宋慕淮兩人都沒追上。
冷霜娥:「迎夢,去找最近的江家醫館,應該能找到周茹茹。」
迎夢應了一聲是,便不緊不慢地開始尋了起來。
醫館裡,江沅灧在與下人們一起清點著藥材時,無影來了。
江沅灧見到無影全身濕透的抱著同樣濕身的周茹茹,立馬吩咐人拿乾淨衣裳過來。
她找出一間房,讓依蘭帶著周茹茹進去了。
無影很快便換了一身衣裳,她出來之後,便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
江沅灧:「周小姐在甲闆上摔倒了?」
「是。」
「當時甲闆上可還有其他人?」
「沒有,不過當時冷霜娥在畫舫裡面。」
江沅灧聽罷,目光瞥向周茹茹換下的鞋。
「把周小姐的鞋子拿來我看看。」
流芳將周茹茹的鞋遞了過去,雖然鞋子已經打濕了,可有些細微的痕迹還在上面。
江沅灧手指在鞋底摸了摸,心下明了。
待周茹茹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和鞋子後,江沅灧又讓人上了薑茶,親自為她把脈。
周茹茹捧著薑茶,擡眸望向無影。
「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身手很好的樣子,你是不是會武功?」
無影:「我叫無影,身手還行,給你把脈的是我家小姐。」
周茹茹又轉而看向江沅灧,當看見江沅灧的臉時,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之色。
她總覺得霜娥姐長得好看,可眼前的女子卻是更有一種恬靜淡雅的美。
江沅灧仔細為周茹茹查看了一番,道:「無礙,就是有些著涼了,這幾日得注意些,多喝薑茶多穿衣。」
話畢,見周茹茹一直盯著自己,江沅灧又道:「周小姐可知道自己為何會在甲闆上滑倒?」
周茹茹:「應該是我沒站穩吧,本來我就有些暈船。」
「周小姐暈船為何還要上畫舫呢?」
「是因為冷姐姐說她想要去看湖面風光,我已經許久未見她了,不忍心掃了她的興緻。」
江沅灧沉默了一瞬,冷霜娥她對不起周茹茹這份友誼。
「周小姐,方才我查看了一下你的鞋底,鞋底水漬裡殘留著一絲油潤感,我想,甲闆上是被人提前倒了油,所以你才腳滑,而不是因為你沒站穩。」
周茹茹張大嘴,滿臉不敢相信。
「不會的,好好的甲闆為何要倒油……」
話音未落,她聯想到了冷霜娥今日的反常,又想到了宋慕清還有宋慕淮兩兄弟的殷勤。
難道說……
周茹茹雖然天真單純,但她並不傻,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她搖了搖頭,滿臉不敢置信。
江沅灧:「若是周小姐不信,可自己再去甲闆上查看,不過我想,對方若是早有準備的話,必然會銷毀證據。」
「你與霜娥姐有過節,京中人誰都知道,你這樣說,是不是在挑撥離間我和霜娥姐的關係?」
周茹茹站起身,她身子有些不穩,晃了晃。
無影上前扶住她。
周茹茹感激地看向無影,道:「多謝你,無影。」
她沒有朋友,唯一真心以待的朋友卻算計了她,還比不上今日多次出手幫助自己的無影。
無影道:「不用謝。」
周茹茹又看向江沅灧,道:「江小姐,方才多謝你為我把脈,不過一碼歸一碼,我不會輕易去懷疑我的朋友。」
「周小姐真心對待你的朋友真是難得,可這世間本就並非真心能換回真心,她是不是真心待你,並非是我能挑撥的,周小姐自己用心去體會吧。」
說罷,江沅灧也不多言,她對無影吩咐道:「無影,送周小姐回去吧。」
「是。」
無影走之前,將手中的一個布袋交給了江沅灧。
江沅灧目光讚賞地看著她,居然這麼快就將宋慕淮的布袋弄到手了。
無影朝她眨了眨眼,帶著面色凝重的周茹茹走了。
周茹茹一路上都心事重重,她看得出來,江沅灧為她安排得很好,出了江家醫館之後,便直接讓她上了馬車,甚至連面都沒讓她露過。
對比冷霜娥的許多行為,明顯江沅灧更加為她著想些。
周茹茹轉而看向無影,道:「你們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無影道:「她是個很好的人。方才我在岸邊看得一清二楚,宋慕清和宋慕淮兩人早就有所準備,若沒有我在,今日恐怕你隻能在他們倆中選一人嫁了。」
周茹茹絞著手帕,心底升起一絲後怕。
周茹茹一想到自己被陌生男人摟抱後,無奈嫁給他的場景……她搖了搖頭,心中升起一絲慶幸。
周茹茹再次開口道:「無影,多謝你。」
「你倒也不用老是謝我,其實你更應該謝我家小姐,若不是我家小姐讓我出門辦事,我今日也救不了你。」
聽到無影這般說後,周茹茹對江沅灧的印象也轉而改變了。
她是知恩圖報的人,不管是無影還是江沅灧,她們今日也算是幫了自己。
回到周府,下人來報:」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冷小姐在這裡等您多時了。「
周茹茹冷聲道:「讓她走吧,以後她若再來,別讓她進來。」
「是。」
下人雖然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不願意見冷小姐了,不過還是照做了。
冷霜娥聽到下人要趕她走的話,隱約也猜到了周茹茹為何不願意見她。
她心中煩躁,都怪宋慕清和宋慕淮兩人無用,看來周茹茹這條路也行不通了。
*
江家醫館裡,江沅灧此時正盯著桌前的布袋。
思索片刻之後,她走上前,將布袋打開。
當看見裡面的東西時,江沅灧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
那是一把很小巧的剔骨刀。
刀面尖銳鋒利,刀把帶鉤,呈圓月狀。
江沅灧看見這把刀時,幾乎便可以想象宋慕淮拿著刀對準別人臉時的場景了。
她直接將刀扔到桌面上。
「流芳,去將姐夫找來。」
「是。」
流芳出了醫館,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劉榮過來了。
劉榮:「沅灧,你找我?」
江沅灧道:「桌上這把刀,是從宋慕淮身上偷來的,他極為寶貝,你看看吧。」
劉榮一看,瞳孔瞪大,他道:「這刀……不是龍駝子的嗎?」
「你見過?」
「對,我在龍駝子那裡見過,當時義莊走水時我還特意去找過,這把刀不同於別的刀,它可是龍駝子的專屬。」
「這把刀,想必便是用來剝皮的。」
聽到江沅灧這麼說,劉榮並不意外,他罵道:「宋慕淮這個黑心肝的畜生,當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江沅灧道:「姐夫,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劉榮立馬道:「沅灧,咱們一家人何必還說拜託兩個字,有事你隻管開口便是了。」
「姐夫,謝謝你,我想你將這把刀送到周大人府上。」
「周大人?」劉榮不確定問道:「你說的是內閣周大人?」
「是。」
「可他跟咱們也不熟,再說了,這事也不歸他管啊。」
「他是跟咱們不熟,可他跟宋慕淮和冷霜娥的梁子結下了。」江沅灧為劉榮上了一杯茶,輕聲細語將今日周茹茹發生的事情講給了劉榮聽。
劉榮喝著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冷霜娥和宋慕淮這麼缺德呢!這其中還有宋慕清?好傢夥,這是打定主意要吸周大人的血呢!」
「是,所以我想,這刀交給周大人再合適不過了,你隻需要告訴周大人,這刀是宋慕淮的,其他的,我想周大人自會有安排。」
「行,沅灧,我聽你的。」
劉榮將刀收好,隨即又關切道:「近來你姐姐和娘怪想你的,你有時間常回去看看她們。」
「嗯,我知道。」
近來忙著研製葯,確實很長時間沒回江府了。
劉榮離開江家醫館之後,便直接去了周大人府上。
周府裡。
周茹茹向父母講述了她今日的遭遇。
「我在甲闆上,明明沒人推我,卻滑到了。這事本就奇怪,爹,我想讓您派人去找今日我乘坐的畫舫,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大人聽了女兒的話,他本就懷疑今日的事情不是巧合,正有此意要好好調查一番,便安排人手快速去了。
不多時,便有人過來回話。
「老爺,夫人,小姐,奴才去打聽了,說有一艘畫舫著火了。正好是小姐今日乘坐的那艘。」
周茹茹聽罷,心便沉了下來。
周夫人怒道:「怎麼會這麼巧,看來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好的,隻怕我們去查,所以便提前銷毀了證據。」
周大人眼眸陰鷙,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女兒,把對方當作好友,不想卻被算計。
周夫人又道:「今日當真是好險,若不是汝南侯府世子夫人救了茹茹,隻怕咱們茹茹……」
話至一半,周夫人不敢再說下去。
她甚至不敢細想,若讓冷霜娥得手了,以後宋茹茹要面臨什麼。
周大人道:「派人送一份謝禮到汝南侯府上,至於冷家……哼,以後咱們堅決不能與這樣的人家來往了,茹茹,你也莫要再見那個冷霜娥了。」
周茹茹乖巧點頭,「父親,女兒知道了。」
隻是她心底還是有些難受,她真心以待,卻被辜負。
周大人也心疼女兒,他道:「冷霜娥這樣的,便是悵鬼朋友,你不用覺得可惜,她與那宋慕清不清不楚,而且我也派人去宋家打聽了,宋慕清的通房剛沒了一個孩子。」
周茹茹皺眉,聽到這裡,她心中對冷霜娥最後一絲情誼也沒有了。
她想讓自己嫁給這樣的人?真是噁心!
周夫人啐了一口,道:「這宋慕清和冷霜娥,就讓他們倆爛到一起吧,隻是那宋慕淮,難道他就沒意見?」
周茹茹猶豫了一下,道:「父親,母親,其實今日落水之後,宋慕淮也搶著過來救女兒。」
「什麼?」
周夫人倒抽一口涼氣,「他什麼意思?他與冷霜娥的婚姻是太後下了懿旨一輩子綁死的,難道說,他對你動了心思,想讓你去做他的妾室不成?」
周茹茹點點頭,「女兒昏迷時聽到了宋家兩兄弟的爭吵,他們就是這個意思。」
「他想得美!」周大人勃然大怒,這群雜碎,當他這個做父親的是死人啊!
「老爺,」周夫人擔憂道:「他們現在將主意打到茹茹身上了,咱們茹茹又單純,若是哪日防不勝防,中了他們的計可怎麼辦?」
周夫人擔心的,也正是周大人所擔憂的。
隻是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周大人來回踱步,腦海裡想著法子。
此時有下人過來稟報,「老爺,門外有兵馬司指揮使劉榮遞了拜帖。」
「兵馬司劉榮?」
周大人對劉榮有些印象,隱約記得他與汝南侯世子走得極近。
他來找自己會有何事?
「把他帶到我的書房。」
「是。」
劉榮進來之後,也不拐彎抹腳,直接將刀遞給了周大人。
周大人看到這把刀,面露詫異道:「劉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剝皮刀,」劉榮將刀展示在周大人面前,道:「你看它刀鋒如此銳,便知也是把好刀,隻可惜它的主人沒有用在正途上,前一陣子京城的無臉屍案,全是拜這把刀所賜。」
周大人面色凝重的聽著。
「這刀的主人是誰?」
劉榮回答道:「這刀,是從宋慕淮身上偷來的。眼下,這把刀送給大人了。」
周大人明白了。
聰明人不用說太多,周大人接過這把彎刀,道:「劉大人的意思我懂了,老夫在此謝過。」
這把刀,正是對付宋慕淮的武器。
劉榮朝著周大人抱拳,嘴角含笑離開了。
周大人立馬去了書案前,他拿起筆寫了起來。
*
宋宅。
王新道:「少爺,奴才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那把刀,左右現在你的臉已經好了,這把刀丟了便丟了吧。」
「你懂什麼!」
宋慕淮燥煩道:「這刀必須得找到,若是落到旁人手裡,便成了我的把柄。」
「說不定是掉在湖水裡了呢?」
宋慕淮努力回憶著,他隨後搖了搖頭,「不對,從湖裡出來時,我還摸過布袋,布袋裡有刀。」
「那這刀能去哪了?」王新也懵了。
宋慕淮腦海拚命回想著,終於,他眉頭一皺。
「是江沅灧,一定是她派人偷走了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