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離不易
宋慕淮知道,從前是他身子不好,眼下病好了,自然該盡做丈夫的義務了。
江沅灧臉色微變,強忍著心中的噁心,冷著臉道:「夫君自重,你這般做法,可對得起冷家小姐?」
提起冷霜娥,宋慕淮腳步一頓。
不過他很快便想通了,「你與我早就成親了,霜娥她又豈會計較這些。」
江沅灧看著這個男人滿臉誓在必得的模樣,心頭陣陣失望。
自己所救之人,實非良人。
她索性挑破道:「夫君今晚留在我這兒,是想著肉償還債嗎?若真是如此,豈不是連那青樓的妓女都不如。」
「你說什麼?」
宋慕淮滿臉錯愕,待反應過來後怒火中燒。
江沅灧居然拿他與妓女相提並論。
江沅灧涼薄看他一眼,取出賬本摔在他面前。
「裡面有我成親一年以來,補貼伯府的各項開支,一共是八千兩銀子,夫君不會是想著,睡一覺就能抵債吧?若夫君是這般想的,那你這價格可比京中最貴的花魁還要高些。至於值不值……」
江沅灧眼神在宋慕淮身上遊離,那彷彿打量商品的目光看得宋慕淮直惱火。
「你……」宋慕淮拿著賬本翻開看了看,隻覺得奇恥大辱。
「不過是八千兩銀子罷了,你等著,這些銀子我會還給你的!」
宋慕淮眼下哪還有什麼溫存的心思,氣得甩袖便轉身離去。
江沅灧冷眼看著宋慕淮離去,依蘭在一旁小聲道:「小姐,方才你那般氣姑爺……」
「他已經不是你姑爺了。」江沅灧平靜地打斷了流芳的話。
「可……」依蘭還是想勸一下自家小姐,「可你們畢竟還有夫妻的名頭,隻要事情還沒有走到和離那一步,那麼一切就會有迴轉的餘地。」
「一次不忠百次無用,依蘭,莫要勸了,如今我決心已下,隻等待時機能快些離開。」
依蘭點了點頭,既然小姐決定了,她聽小姐的便是。
翌日清晨,江沅灧正在院子裡擺弄著藥材,依蘭走了過來。
「小姐,大小姐和大姑爺一起過來了。」
「姐姐怎麼來了?」
江沅灧放下手中藥材,忙起身迎了出去。
江婉屏見到妹妹,還未說上什麼,倒先紅了眼。
江沅灧嘆了口氣,笑道:「姐姐這是做什麼,莫非是即將做娘了高興不過?」
姐姐都有身子的人了,她實在是不該讓姐姐操心她的事。
江婉屏嬌瞪上妹妹一眼,「你還在打趣我,虧我這幾日想起你的事,怎麼也睡不好覺。」
江婉屏比江沅灧要大上兩歲,前幾日聽說丞相千金要嫁進安定伯府的事後,便為妹妹擔憂得心神不寧。
這不,趁著今日有空,便帶著自家夫君一同過來了。
江婉屏夫君劉榮,無父無母,從小被江家收養。
成親之後,愛護妻兒,尊敬二老,對江沅灧這個小妹也多有照顧。
江沅灧:「你們都知道了?」
劉榮回她:「那日汝南侯府將一百零八擡聘禮從丞相府擡出來,動靜太大,我們就是想不知道也難了。」
「小妹,若不是我們聽說了,此事你還想瞞我們多久?」
「姐夫,姐姐,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親人始終是自己的軟肋,自己出了這樣的事情,江沅灧隻覺得抱歉。
「傻丫頭,這又不是你的錯。」江婉屏心疼地摸了摸妹妹的頭髮,道:「都怪那個丞相千金,她非要橫插一杠。」
江沅灧:「姐姐,爹娘可知道這事了?我擔心他們的身體。」
劉榮搖頭,道:「好在爹出海未歸,我已經吩咐府中下人,不許在母親面前提及此事。」
江沅灧:「多謝姐夫。」
「一家人這麼客氣做什麼,沅灧,你現在可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江沅灧道:「姐夫,麻煩你去族中請些德高望重的老人,由他們來主持,我想與宋慕淮和離。」
劉榮和江婉屏兩人聽完,面露詫異,隨即又紛紛嘆氣。
江婉屏:「沅灧,女子和離隻怕不易。」
江沅灧知道姐姐擔心什麼,她道:「姐姐,這幾日我好好想了,我從未做錯什麼,也對得起安定伯府的每個人,可他們隻想娶新人入門,貶妻為妾將我的尊嚴踐踏腳下。」
「我沒做錯,他們尚且如此,待日後我真做了什麼,隻怕毫無退路可言。」
「都說女人必須得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可我覺得,我自己一個人也能活得好好地。」
江婉屏忍不住落淚,這麼好的妹妹,她為安定伯府付出這麼多,為什麼就落不到一個好呢?
劉榮見妻子落淚,寬慰道:「婉屏,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長久來看,也許和離並非壞事。」
說罷,又看向江沅灧,道:「小妹,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姐夫都支持你。」
江沅灧聽到此話,險些落淚。
她真幸運,能早些識清渣男面孔,還有家人接納她。
姐妹倆又說了些體己話,用過午飯後,江沅灧才不舍地將江婉屏送走。
既然已經托姐夫去請族中長輩們過來主持自己與宋慕淮和離一事,江沅灧這幾日便在自己的院子裡好好整理自己的嫁妝。
三日後,依蘭腳步匆忙地跑進屋子。
「小姐,大姑爺被人打瘸了腿。」
「什麼?」江沅灧面色微變,忙問道:「何人打他,出了什麼事?」
「方才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南兒帶來消息,她說大姑爺在去請族長的路上被一夥人打了,那些人專攻他的左腿,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大姑爺不該多管閑事,說寧拆一座廟也不該毀一樁姻。」
江沅灧面色一沉。
這夥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安定伯府派去的人。
「不僅如此,南兒還說,最近咱們江府城東的幾家酒樓總被官府的查辦,好在咱們平日裡該準備的都準備了,隻是官府查得太嚴,大小姐便將幾家酒樓歇業了。」
江沅灧手指緊握,心底升起陣陣恨意,如同塞了一團棉花,咽不下又吐不出來。
安定伯府仗勢欺人,這是在給她和江家敲警鐘。
流芳此時也進屋了,道:「小姐,夫人身邊的付媽媽過來了。」
江沅灧深吸了一口氣,「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