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我想放棄了
「蒹葭,三皇子跟我提親了。」
彤彤面無表情地說著,語氣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在講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蒹葭望著彤彤這副模樣,心裡清楚後頭必定發生了什麼變故。否則,明明兩人即將成親,縣君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蒹葭一直伺候著彤彤,自然深知彤彤內心最渴望的便是成為三皇子的妻子。
她什麼都沒敢問,隻是一臉擔心地凝視著彤彤,而彤彤則露出一抹苦澀的笑,說道:「不過,他跟我提出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蒹葭急忙問道。
彤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他要納妾。」
聽聞此言,蒹葭滿臉的難以置信,怔怔地看著彤彤。
在她的認知裡,誰都知道三皇子心中唯有縣君一人,她們這些宮女曾私下裡紛紛猜測,三皇子或許會為了縣君隻娶她一人,怎料還未成親,三皇子竟就提出納妾一事。
蒹葭滿心同情地望著彤彤,縣君歷經諸多苦難好不容易才迎來一絲曙光,三皇子怎會如此狠心這般對待她。
彤彤繼續說道:「他想讓蘭若成為皇子側妃,還說會讓我先生下孩子,呵呵!」
說到此處,她發出一陣冷笑,那笑聲聽起來無比凄涼。
聽到三皇子竟然如此欺負縣君,蒹葭的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她滿心滿眼都是對彤彤的心疼,哽咽著說:「縣君,咱們非要嫁給三皇子嗎,不如取消婚約吧?」
彤彤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無奈與苦澀,她緩緩對蒹葭說:「他有句話沒有說錯,母後和淑妃娘娘不能再經受折騰了,再說了,就算是我真的與他退親,下一個會比他好麼?」
蒹葭緊緊咬住了嘴唇,縣君說得沒錯,這世道女子活著本就十分艱難,若是覓得良人還好,一旦遇到了負心漢,縣君隻怕會更凄慘。
想到這,她壓低聲音,湊近彤彤,小聲說道:「縣君,不如就答應了他,就算小蘭進門也隻是個妾,等有了機會,奴婢直接幫您——」
說到這,她的手猛地往下一砍。
彤彤搖了搖頭,說道:「其實,要拿捏蘭若很簡單,總比他納了其她貴女要好,我隻是咽不下這口氣!」
蒹葭滿心無奈,隻能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多麼希望自己能想出個好法子來幫助縣君啊,可絞盡腦汁也毫無頭緒。
她深知如今縣君與三皇子訂親的消息已然傳遍了整個京城,倘若縣君退親,又哪裡還能覓得更好的男人呢。
看著縣君如此氣惱,蒹葭也隻能在一旁輕聲地勸慰著。
待她們進了坤寧宮,彤彤已然強自恢復了平靜。
蒹葭想著去給彤彤拿晚膳,可彤彤哪裡吃得下去,蒹葭好一番強行勸說,彤彤才勉強吃了幾口粥。
到了晚上,彤彤竟發起熱來,惜顏得知消息後,趕忙讓太醫來為她診治。
太醫說彤彤受了風寒,給她開了些葯,惜顏喂她喝下之後,蒹葭留著守夜。
到子時,彤彤身上燙得像火爐一般,蒹葭心疼不已,眼眶泛紅,連忙讓小宮女去打了冰涼的井水來。
她用帕子沾濕絞乾了之後,輕輕地放在彤彤的額頭上,動作極為輕柔,彷彿生怕弄疼了彤彤。
之後,蒹葭坐在彤彤身邊的小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彤彤。
隻見彤彤在昏睡中還緊緊地擰緊了眉頭,滿臉痛苦之色,蒹葭見到心疼極了。
她忍不住對雲安埋怨了起來:「三皇子真是沒有良心,縣君為他做了這麼多,好不容易回來了,不說把縣君當成寶貝般疼愛,竟然還要納妾?!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說著說著,她氣鼓鼓地插起了腰,隨後又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太大了,怕被人聽到,便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就在這時,蒹葭突然聽到了彤彤的哭聲。
隻聽那哭聲如泣如訴,彷彿有無盡的委屈要傾訴。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雲安哥哥,你為什麼要這樣?我真的好累,我要堅持不住了,我想放棄了——」
彤彤緊閉著雙眼,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順著眼角不斷泌出,那模樣真是讓人心疼不已。
蒹葭看著彤彤如此難受,自己的眼眶也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帶著哭腔說道:「縣君,咱不要她了好不好?」
說完,她滿心期盼著彤彤能回應她,可等了許久,卻發現彤彤嘴裡仍舊說著胡話,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
蒹葭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無助地守在彤彤身邊,不停地為她更換著額頭上的濕帕子,隻盼著彤彤能快點好起來。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蒹葭眼底一片青黑,她疲憊地舒了一口氣,縣君的高熱總算是降了下來。
她困得連連打了幾個哈欠,眼皮沉重得彷彿掛了鉛塊,隨後便伏在床頭睡了過去。
沒過多久,蒹葭就聽到床上有了響動,她連忙強撐著坐起來,擡眼一看,竟是彤彤醒了。
「縣君,您感覺怎麼樣了?還有沒有哪裡難受呀?」蒹葭滿臉關切,眼睛緊緊地盯著彤彤。
彤彤看到蒹葭那濃濃的黑眼圈,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心疼地說道:「你照顧了我一整夜吧?我現在沒事了,你趕緊去睡一覺。」
聽到彤彤的話,蒹葭卻還是不放心,她懷疑地問:「縣君,您真的沒事了?」
彤彤說:「我不就是風寒麼,睡一覺已經好多了。」
「哦。」蒹葭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後聽話地斜靠在榻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見她睡著了,彤彤垂下了眼,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她飛快地擦掉了眼角的淚,那淚水彷彿包含著她無數的心事與委屈。
經過昨日這一遭,她心中似是有千般滋味翻湧。
她在心底暗暗嘆息,這也許就是她的命吧?
她不想再折騰了,既然她要納妾,那就隨她好了。
這樣安安穩穩地嫁了人,也不用母後再為自己擔心了。
她是縣君,就算沒有喜歡自己的男人,她也堅信自己能把自己的人生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