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這件事,唯有郡主能辦
「王妃是聰明人,當知那一箭傷在王爺心口,能僥倖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
宋言汐扶住謝婉君,安慰道:「我已寫了方子,先讓王爺照著方子吃上半個月。」
「那半個月後呢?」
謝婉君抓著宋言汐的手微微收緊,聲音也帶著不自覺的顫意,「半月之後,郡主可有更為穩妥的辦法?」
話音剛落,她自言自語道:「是我強人所難了,宮中那麼多禦醫都說沒有辦法,隻能慢慢養著。」
宋言汐順著她的話道:「王爺的傷,確實適合尋找一個清幽之地慢慢養。
短則一年,長則三五年,王爺的體魄必然要比如今好一些。」
能被她三言兩語氣吐血的人,身體如何,自是不用她多說。
謝婉君搖搖頭,滿意無奈道:「他不會去的。」
她輕嘆一聲,「郡主方才的話,宮中的太醫也說過,王爺當時便將人個將人趕了出去。
為此,陛下還特意發過一場脾氣。」
宋言汐垂眸不語。
這確實像是寧王能幹出的事情。
他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在意,更別提學著心疼別人。
似是想到什麼,謝婉君臉色不免發白,「錦王何在?」
宋言汐:「錦王殿下去上早朝了,還未回來。」
「早朝……」謝婉君低喃,忽然臉色猛地一變,「錦川是不是去見陛下了?」
不等宋言汐回答,她忙抓住她的手腕道:「郡主,此事絕不可驚動陛下。」
話落,她又想到什麼,臉色難看道:「這個時辰,錦川怕是已經見到陛下了。」
意識到此事再無轉圜餘地,謝婉君無力的癱坐在床上,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她閉著眼,聲音很輕道:「不該是這樣的。」
這話像是對宋言汐說,又似是在問自己,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感受到有人在為自己擦淚,她緩緩睜開眼,輕聲問:「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宋言汐捏著帕子的手指緩緩收緊,低低應了一聲,「王妃身上的傷,多是這一年的新傷。
雖是皮外傷,卻也需好生將養。」
昨夜剛看到時,宋言汐心疼之餘隻覺得憤怒。
莫說寧王妃是謝家幺女,自小被父母兄長疼愛長大,哪怕是出身賤籍的奴婢,也不該遭受如此非人的對待。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是寧王府的王妃。
寧王對她動手之時,可有半點顧忌過這些?
更別提,他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更有青梅竹馬之情誼。
她甚至還舍了半條命,為他生下了小世子。
對上她滿是憤慨和心疼的雙眸,謝婉君輕聲解釋道:「他從前並不會對我動手。」
她垂眸,「他是個十分驕傲的人,無法接受自己一朝變成如今模樣,才會心性大變。」
宋言汐忍無可忍道:「再如何,這也並非是寧王傷害你的理由。」
謝婉君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想辯駁。
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
她看向宋言汐,費力揚起一抹笑道:「此事是我們夫妻之間的家事,郡主不該牽扯進來。
還有錦川……錦王殿下那邊,也請郡主代我勸勸他,讓他不必再困於過去的同窗之誼。」
「王妃也錦王竟是同窗?」
「是,也不是。」
謝婉君解釋道:「我父謝太傅當初在東宮任教時,也順帶著教幾個年幼的皇子讀書明理。
錦王殿下是我們之中最小的,喚我一聲師姐。」
即是師姐弟的關係,那寧王昨晚發什麼瘋?
從宋言汐的眼神中猜到什麼,謝婉君有些難為情道:「錦王自出生起便沒了母妃,自小跟在陛下身邊長大。
我年長他六歲,因著父親偏疼他的緣故,平日裡私下對他照顧頗多。
無人時,錦王殿下私下喚我一聲阿姐。」
聞言,宋言汐眉頭皺的更緊了。
她昨晚還真是沒說錯,寧王果真是個變態。
他作為兄長,又取了墨錦川敬重的阿姐,不好好珍重心愛之人,卻反過來要疑心他們之間的姐弟情。
上趕著往自己腦袋上扣綠帽子的,她還是頭一遭見。
謝婉君長舒一口氣,有些無奈道:「許是我平日對錦王殿下關心太過,惹人非議。
在錦王殿下十歲那年,京中有傳聞稱陛下有意為我二人指婚,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
回憶起往事,她不免唏噓,「我也正是那時才知曉,王爺對我動了心思。」
見她神色有些痛苦,宋言汐擰眉問:「王妃當時既對王爺無意,為何不阻止他去求陛下賜婚?」
謝婉君一怔,有些難堪道:「我們的婚事,並非他所求。」
難道是宣德帝亂點鴛鴦譜?
猜到宋言汐有所疑慮,謝婉君扯了扯唇角道:「郡主,具體的原因我不想說。
你隻需知道,這場婚事我們二人皆是不願,卻又不得不願意。」
她對寧王無意,不願意嫁給他這說得通。
可她剛剛明明說,寧王殿下對她有意。
即是青梅竹馬,又心生愛慕,他偷著樂還來不及又怎會不情願?
謝婉君輕輕搖頭,眼淚無聲自眼角滑落。
她沒再說什麼,可從頭到腳都寫滿了拒絕。
顯然,那段回憶對於她而言,充滿了痛苦。
見她臉色有些難看,宋言汐從藥箱裡取了一顆丸藥,倒了水服侍她吃下。
不過幾息功夫,謝婉君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她再看向宋言汐時,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
「方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王妃的身體,需靜養。」
謝婉君是聰明人,聽得出宋言汐的言外音,輕笑道:「我這身體,養不養其實也就這樣了。」
她說著,話鋒一轉道:「倒是你,這兩年多先是在將軍府操勞,又隨軍出征的,吃了不少苦。」
宋言汐聞言,思緒一時間複雜不已。
她自己的日子尚且不好過,卻還有那份善心體諒他人。
越想,宋言汐越覺得。
寧王當真不是個東西。
娶了這般好的妻子,卻不懂得珍惜。
宋言汐正想著,忽聽謝婉君道:「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郡主能答應。」
「王妃儘管直言,言汐若能辦到必不推辭。」
謝婉君眼底多了笑意,盯著她意味深長道:「這件事,唯有郡主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