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予歡想要滅口
予歡的面色白了幾分,毫不猶豫地道:「不會!」
她從來沒想過孩子生父之事,更不用提接受了,甚至她還擔心對方找上門都來不及。
裴梓雋聽到她這般決絕的兩個字,他的手指不由輕顫了下,聲音多了分暗啞,「為何?我覺得孩子需要父親……」
予歡感覺和梓雋談論這種事有些尷尬和不自在。
可也不想隱瞞他,「我已經當那是一場意外了……」
事情過去了這麼久,沒有任何動靜,予歡說服自己,隻當那晚是個意外。
「意外?」裴梓雋輕輕咀嚼著這兩個字,黝黑的眸子微微轉動了下,「那你……可想過那男人?」
他定定看著她,不錯過她臉上半分情緒。
「想什麼?」予歡感覺有些奇怪,搖了搖頭,「沒有!」
她的眸光落向外面的天空,心境與前段時日截然不同的寧靜,她撫向平坦的小腹,「如今我隻想過安穩的日子,至於孩子與旁人無關……我的世界裡從沒有孩子生父的容身之處。」
裴梓雋聽得心倏地沉了下去,須臾,他恰到好處地調整好情緒,似乎是好奇,「予歡姐姐說沒有孩子生父的容身之處……
予歡姐姐是在責怪那人奪了你的清白,還是怪他沒有及時出現,對你負責?」
「呵……」予歡忽然笑了,隻是笑意泛著涼意,「我發生那種事,誰知是不是針對你的陰謀?
誰又知那男人是不是專為拿捏你的把柄?為此我擔心了許久,可謂寢食難安了許久。」
裴梓雋眸光微閃,「那如果,我說如果那人真的出現了呢……」
予歡的神色多了些從未有過的狠,「那我也不介意手上多條性命!」
裴梓雋眸色微縮了下,不動聲色地轉了轉身子,面對她道:「倘若那男人隻是意外碰巧,而隻出於救你之心呢?」
予歡眉尖兒微蹙了下,「你查到了什麼?」
裴梓雋心下微緊,「我隻是說倘若,經過我暗中調查,可以說這件事很複雜。
據當日服侍你們的婢女說有個僕婦稱自己是崔家老太太院子裡的人,特意囑咐她,說你是貴客,身份特殊,上頭專為你安排的酒水……
那婢女有些蠢便信以為真了,不過過後,那個婢女卻從未見過那僕婦,所以這件事撲朔迷離,崔家人是不是主謀還兩說。
但,我覺得先靜觀其變再伺機而動為宜!」
予歡擡手揉了揉眉心,「這個時候大動幹戈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處,算了,不管那個男人是巧合還是什麼都不要緊,到此為止吧,如今權當是場意外就好!」
裴梓雋看著她略帶些疲倦的眉眼,他的手指蜷縮起來,他也不想提這個讓她難過的話題的。
可這個話題太過微妙,再繼續下去,以她敏感的程度,定會有所猜忌,這不是他想要的。
左不過她在他身邊,他還有點時間。
裴梓雋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予歡張了張口,到底還是將留人的話收了回去。
裴梓雋眸色微黯了瞬,對她行了一禮轉身走了,走得果斷。
出了院子後,他便示意臨風關上了大門。
裴梓雋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靜靜地立在原地,望著緊閉的大門。
許久,他暗嘆了聲。
就在這時,如白急匆匆地進了巷子。
如白看見他後便疾步如飛地到了他身後,「主子,秦王府世子怕是不好了,秦王請您過去一趟。」
裴梓雋垂在身側的手指顫了下,冷冷一句,「不去!」
秦王府
此時府裡一片肅穆,近乎陷入進一個無聲的世界裡般,下人走路都不敢發出聲來,說話更是低不可聞。
隻有世子的院子裡傳出女人壓抑的嗚咽聲,透著絕望和凄涼。
隻數日間,夏沅賀整個人都脫相了,眼窩深陷,雙目微闔,他整張臉稜角尖利,眉宇間透著死氣。
秦王夫妻也一下好像老了幾歲似的,鬢角都多了些銀絲。
眼角餘光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坐在榻前的秦王雙眼頓時亮了亮,「梓雋?」
裴梓雋抿了抿唇角,「嗯。」
秦王臉上多了些悲喜交加之色,立即呼喚長子,「沅賀?沅賀,梓雋來了……」
似乎是心中執念,也可能是迴光返照。
喚了他幾聲之後,他眼皮顫了幾顫後,張開雙眼,那雙眼裡竟明亮至極。
秦王妃悲不自禁,眼淚掉得更兇了,隻是她卻緊緊地按著自己的口鼻,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秦王則讓開了位置,「梓雋……」
隨後,他扶著秦王妃出去了,將最後的一點時間留給了兄弟倆。
裴梓雋走過去坐下,眸裡一片冷漠地看著夏沅賀不語。
夏沅賀想要坐起身,起了兩次都沒什麼力氣。
裴梓雋悶聲地扶了他一把,又給他墊個靠枕。
夏沅賀笑道:「你能來送我最後一程,我很高興。」
「我是嫌煩,一次次的擾我清凈。」裴梓雋話語冷漠。
夏沅賀並不在意,「你與你那嫂嫂也這樣說話嗎?」
「你該慶幸你要死了,不然就沖你拿她調侃,我也會送你下去。」裴梓雋眉峰微蹙,話語不善。
忽然,夏沅賀那雙眸睿智的眸子裡多了兩分瞭然,一語中的道:「你心悅她?」
裴梓雋面色凝滯了下,雙手緊緊握起,「很明顯嗎?」
他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
夏沅賀卻是詭譎地笑了,「可,以皇祖父對你的重視,你想得到她似乎很難呢。」
裴梓雋的眼尾有了薄紅:「我想要的人,誰也休想阻止。」
夏沅賀坐這麼一會兒,似乎累極,他喘息幾次,面帶微笑,說著卻是極為冰冷而殘忍的話語,「就算你不顧禦史彈劾,不顧對手大做文章;就算你不顧倫理綱常,就算你如願以償了。
你頂多得到她一時,我可以和你保證,她活不過一年去,你信嗎?」
裴梓雋的眸色一寒。
「梓雋,皇家的手段多了去了,想讓一個將死之人活著不容易,但想讓一個人死得順其自然再容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