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掀了他們的遮羞布
沈予歡挺直了背脊,對他們釋懷的一笑,「你們都在,我今天就明確的告訴你們。
我寧願出家為尼,就算是死,也不會與姐姐共侍一夫,你們不用再對我挖空心思,處心積慮了。還有……」
沈予歡看向杜氏,「裴老夫人,還我嫁妝的時間,你還剩兩天時間不到,不想見官,就快些!」
轉而又看向裴懷鈺,「大爺也一樣,不想鬧到官府,就快些準備和離書。」
眾人聞言均是面色難看和難堪。
杜氏牙齒都咬出了動靜,眼神裡彷彿淬了毒般的看著沈予歡,她怎麼敢,怎麼可以如此大刺刺的和她討嫁妝?
簡直明擺著是讓她在親家面前丟臉,杜氏心裡恨透了沈予歡,一張老臉臊得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裴懷鈺的臉扭曲了瞬,雙眼陰鷙,雙拳被他捏的咯嘣響,他對她那麼好,這個女人不但不領情,不懂感恩,反而還固執不化的鬧騰。
果然如嶽丈嶽母說的那般,她就是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這件事他是問過母親的,那些價值不菲的字畫古玩,都被人情往來之禮送出去了。
自打他不在了後,二叔便撂了挑子。
可母親卻不能,她的為女兒打算。
為了大妹妹在夫家體面,為了小妹錦瑤的親事,母親得維持著裴家的顯榮。
家中沒了男人,又沒有大的進項,母親也隻能陶沈予歡的嫁妝來維持。
畢竟沈予歡無半個子嗣,留著嫁妝也蒙灰罷了,這也沒錯。
因為她本就是沈家婦!
「妹妹別任性了,姐姐答應你,以後都不會和你爭的,我們就一起安生過日子吧……」沈婉嫆軟聲帶著些哀求的道。
她心裡很不舒服,當初父親母親一心打算讓她風光大嫁,給她準備了一百二十擡嫁妝,都是些貴重東西。
那些嫁妝本都是她的,若不是……
沈卓覺得失了面子,厭惡的怒罵道:「簡直越發上不得檯面,不想著為夫君打算,反而揪著這些黃白之物,簡直墮我沈家氣結!」
沈予歡頓時道:「就是這些黃白之物也比人來的要實在,甚至有人差點就要動手搶奪了,更甚如今耍賴撒潑不想給。」
她一句話,將沈夫人和杜氏都卷了進去。
沈夫人越聽越不滿,當即沒好氣的道:「你少陰陽怪氣,那嫁妝本來就不是你的,要給也該給你姐姐。」
「那她當日為何不嫁,讓我替嫁?」沈予歡冷聲質問。
沈夫人見她頂撞自己,頓時怒喝,「你到底有什麼不滿的?整天的不是覺得父母偏心,就是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荒唐,簡直荒唐,她是魔怔了,這般言語無狀造次,執迷不悟,罷罷罷,權且是我沈卓教女無方。」
沈卓被氣的面紅耳赤,已然徹底失去了耐心,「來人,將她送回去禁足,以後不準她出來,讓她就在靜院裡自生自滅了去,我且等著白髮人送黑髮人那天。」
沈予歡眼前陣陣發黑,手腳和身子似乎都有些發軟,可聽到這樣的話,讓她卻清醒了幾分,她怎麼能讓他們決定她的生死?
「話,我已經說完了,裴老夫人自己斟酌,不想我去告官,在兩天內還我。」
「我看你敢!」沈卓頓時怒聲咆哮,「簡直貽笑大方,這種事你還要報官?你還想鬧的人盡皆知,簡直丟人現眼!」
沈予歡看著父親那怒髮衝冠的模樣,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沉靜,以前或許她會忌憚,懼怕甚至敬畏父親。
可現在她卻奇迹般的沒了以前的半點情緒,她緊握著手裡的匕首,那雙極緻好看的桃花眸一片冰冷的,似是針鋒相對般的與自己的父親對峙的道:「那拭目以待!」
到現在,她還有什麼不敢的呢?
所有人都被沈予歡這悍不畏死的神情驚呆了,她這是在和自己的父親挑釁?
文脂的身子也緊繃的仿若一根隨時崩斷的線。
她心裡都是悲涼,是對主子的,她如此一個溫和淡然的人,竟被他們逼到如此境地。
可不管如何,她拚命都會護著主子,不會再給他們傷到主子的機會。
沈卓怒目切齒的猛然起身,氣勢洶洶的大步向著沈予歡竄來,擡腳對著沈予歡便踹了過去,「今天我親自清理門戶,權當沒有生你……」
「砰——」
「啊……」
一陣稀裡嘩啦的碎裂聲,女人的尖叫聲,驚呼聲響起。
沈卓的身子重重的砸在碎裂的茶幾和掀翻的碎椅下。
包括沈夫人和杜氏都被波及倒在了地上,眾人半天反應不過來。
事情發生的太過驟不及防,也隻是眨眼的功夫,眾人隻看到一道銀白光一閃而過。
隨即是沈卓如同一個破布袋似得從眼前擊退而來。
眾人愣愣的看去,隻見裴梓雋如同松柏陡峰似得,擋在沈予歡身前,那張精雕細琢的輪廓透著暴戾,那雙瑞鳳眸裡染了血絲,似是翻湧著暴風雨,泛紅的眼尾透著瘋。
「二,二弟……」裴懷鈺心下多了幾分緊張。
這不大的三個字,一下驚醒了眾人。
「老爺,老爺你如何?」
「父親……」
沈卓一看清裴梓雋,瞳孔猛的縮,頓時不甚溫柔的拂開妻女,爬起來隱怒道:「二爺,你這是何意?」
雖是質問,卻沒多少底氣。
沈予歡定定的看著裴梓雋後背透了黑衣的濕濡,她緊緊地咬著唇,小叔的傷口開了。
責備,擔憂,著急等等情緒,在他擋在自己面前下,她的眸子裡隻有潮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裴梓雋卻看也沒看沈卓一眼,而是轉過身來,先是對上她那悲傷和難過的眼眸。
可下一瞬,便看見她紅腫的左臉上那清晰的掌印,可另一邊的臉卻白的厲害,就連唇色都是白的,與她那半張臉形成鮮明的對比,看的人愈發揪心。
裴梓雋的心如被人刺了一下的疼了下。
剎那,裴梓雋眼底染了猩紅。
周身浮動著山雨欲來之勢,他聲音森冷的道:「誰打的你?」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傳出,房裡眾人的心臟似一下被攥緊,隨之咚的一聲,接著都高高提了起來。
這一刻,所有人都希望沈予歡識大體,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