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原來他捨命相護竟為此!
夏沅賀氣息有些發沉,大概是說這麼多的話,耗費了他不少元氣,他的聲音裡帶著些悲哀,「從我懂事的時候起,我就知道自己肩負著什麼。
身為秦王府世子,背後所付出的遠比表面的尊貴和風光更大更多,還要承載著父母的期許和厚望……
可惜,我這身子骨不爭氣……為了父王和母妃,我不得不努力硬撐,可真的好累。
如今,我沒有為即將離去的害怕,反而心裡竟覺解脫。
梓雋,你,你是我的弟弟啊!」
裴梓雋聞言,倏然往後退了一步,滿身冰寒,眸若鷹隼。
他的身上散發出鋪天蓋地的冷懨之氣,「秦王世子,你冒昧了!」
「梓雋,我知道你很難接受,等,等你看完你娘留給你的信,你就知道我說的真假。」
他想過千百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他會是秦王之子。
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夏沅賀不惜用殘破之軀護他緻命一擊,不用看信,應該也假不了。
裴梓雋的嘴角卻掀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那又如何?以為告訴了我生身之父的身份,想看到我喜出望外?
還是要我得知自己生父的身份,我要欣喜若狂?可惜,我不屑!」
說完,裴梓雋轉身就走。
「梓雋你別走……」
夏沅賀見此,急忙打算下地拉住他。
隻是他本就虛弱,又有傷在身,渾身無力,還未站起就軟倒在了地上,「梓雋你咳咳……」
可是夏沅賀顧不上這些,依舊伸著枯瘦的手試圖捉住他,情急之下又咳了起來,「你咳咳,你聽我說完咳咳……」
聽著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裴梓雋雙腿彷彿被無數條繩索纏上了般,再無法前行一步!
他轉過頭,眼尾泛了薄紅,眸色冷戾,跨步到了夏沅賀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冷戾道:「怎麼,你以為你賣慘我就會心軟嗎?
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我見慣了死人,死在我手裡的更是不計其數,我早已沒了第一次面對人命在我面前消亡時的不忍。
而我也從不曾要你替我擋劍,不怕告訴你,我沒有什麼良心,不懂得感恩是什麼東西!」
夏沅賀的咳嗽漸停,沉重地喘息著,眼裡都是身為長兄對鬧脾氣的弟弟的寵溺和包容,「你不用感恩,是,是我們欠你的。」
裴梓雋見他心口處有血跡氤氳出來,眉峰微蹙了下,沉著臉將夏沅賀扶坐在了床榻上。
夏沅賀眼裡多了些希望的光,他就知道他是嘴硬心軟。
這很好,至少他和父王都沒有看錯人。
夏沅賀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緩慢的流失中,他心裡都是隱憂,打起精神透著幾分蒼涼,「梓雋,別怪父王,父王也是這一年來才知道你的存在;這,這一切都,都是母妃當年犯了糊塗做出的狹隘之事;梓雋,讓你受苦了……」
夏沅賀也不等裴梓雋說什麼,繼續道:「當年,母妃眼看著父王對你娘親的喜愛超越了傳宗接代的意義。
擔心她有了身孕後,影響到我的地位,便趁著父王不在京都的時候將你娘親趕出了王府。
不想,你娘親竟進了老汝寧候府,大約是在你兩歲那年,我母妃收到你娘親的信,她隻當是你娘親還想回來而已,所以從未看過。
直到一年前在宮宴上,你還記得吧,母妃當時失儀不小心碰落了酒盞。
那時她對你起了疑,她發現你與你娘親很像;回去後,母妃看了你娘親的那封信,也才知道你的存在。
之後,我就發現母妃不對,她變的情緒敏感怪異,在我幾番追問之後,她才道出真相。」
裴梓雋冰冷的嗤笑了聲,「那又如何呢?」
「我和父王得知你的存在後,調查過你,知道你受了不少苦。」
「不必說了,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有意義!」夏沅賀一把攥住裴梓雋的手腕,「你為皇祖父披荊斬棘,九死一生為的是什麼?嗯?
現在有個捷徑,我死了,你認祖歸宗,你就是秦王府世子,身份尊貴,地位尊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秦王世子、皇族血脈、父王的虧欠、皇祖父對你的信任喜愛、你動用的權利遠比你這個指揮使更大……
不必擔心皇祖父的疑心,他對他的兒子不放心,可他對孫兒們卻是信任疼愛的。」
夏沅賀近乎是在皇祖父跟前長大的,也是因身體日漸孱弱,這兩年才多半時間在府中靜養的。
要說了解夏帝之人,那夏沅賀絕對是唯一一個了解夏帝的。
他說得委婉,可裴梓雋卻聽懂了。
夏沅賀說了那麼多,隻有最後那幾句才是重點。
他說的那些的確太具有誘惑力,身份地位權勢的確足以讓人嚮往。
裴梓雋神色冰冷的沒有半點溫度和動容,反而嘲諷道:「夏沅賀你為了秦王府還真是殫精竭慮,可我不稀罕!」
夏沅賀呆怔了須臾,他閉了閉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他拋出了最大的誘餌,「你不稀罕,那麼你敬重的嫂嫂沈予歡呢?
我得到的確切消息是,晉王叔對沈予歡志在必得,他對你嫂嫂有幾分真情我不知道,也不關心;但我卻知道晉王叔因此會得到皇祖父的放心以及信任,想必皇祖父不會太反對。」
是夜
予歡一直等如影到掌燈時分,如影方回。
「怎麼回事?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予歡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
如影心下急跳,又複雜不已,穩了穩心神回道:「回夫人,屬下去找文掌櫃的時候,被問問掌櫃之子告知,文掌櫃昨日就離京去南方了。
而問掌櫃之子並不知房契下落,屬下想著或許能追上文掌櫃;故而,屬下便試著追了追……」
予歡頓時道:「你這丫頭也太耿直了,既然文福離京了,你回來就是了。
這一路累壞了吧,好了,快去洗漱一下用膳吧。」
看到夫人沒有懷疑,如影不但沒有感覺輕鬆,反而心中沉重又愧疚。
予歡回了房,她相信如影說的話,是因為她又派人去找過文福,得到的是如影相同的答案。
時候不早了,予歡沐浴一番,打算歇息的時候,房門豁然一開,裴梓雋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