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雪上加霜,緻命一擊!等等我,我下去陪你!
事情果然不出予歡所料。
在傍晚時,予歡就聽到了裴懷策馬狂奔回來的消息了。
*
裴懷鈺怎麼也沒想到,短短的時間,竟然家逢巨變。
「母親……」裴懷鈺踉蹌地撲到棺槨前,聲淚俱下!
杜氏面目慘白地躺在棺槨裡,再高的衣領也遮擋不住脖子上的淤痕。
可對於裴懷鈺來說,是那般的刺目又刺心。
喉嚨處好像有腥甜上湧,裴懷鈺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所有的過往紛沓而來,母親對別人或許刻薄了些。
可是對他卻是滿心都是疼愛。
他能想起的,也隻剩下母親的好。
甚至就連她做下的那等醜事,都已然無所謂了。
「母親,兒子還沒給您盡孝呢,您怎麼就舍了兒呢?」裴懷鈺哭倒在棺槨前。
青鈺軒
沈婉嫆正在教兒子裴盛接下來要如何表現,「母親知道你對你祖母沒感情,但是你裝,也要裝成捨不得你祖母,就是做足了悲傷模樣,可知道?」
裴盛有些不願意,「我裝不出來!」
沈婉嫆一臉憐惜地拍去兒子袖子上蹭的一點塵,「母親知道這樣委屈了你,可世人就是如此,你不這麼做,世人就會編排你不孝。」
「夫人,大爺回來了!」
沈婉嫆忽然聽到汐娘在窗外的稟報,騰地一下站起身,「什麼?」
她的聲音格外尖利,裴盛揉了揉耳朵。
沈婉嫆氣息急促,「大爺真的回來了?」
「是……」
沈婉嫆確認完,面容瞬間扭曲。
「母親?」裴盛怔怔地喚了聲。
這樣的母親太過陌生了,他的母親是天底下最溫柔的母親。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沈婉嫆意識到兒子還在這裡,她用力的壓下震怒,調整了一下情緒道:「你父親回來了,現在,你立刻回房,快些準備披麻戴孝地去靈堂。」
裴盛愣愣地應了聲,拔腿跑了出去。
沈婉嫆待兒子一走,登時咬牙切齒地道:「他怎會回來?」
汐娘:「暫時還不知!」
「去查,給我仔細地查,我想知道到底是誰讓他回來的,我揭了他的皮!」
沈婉嫆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這個沒用的廢物,蠢貨,扶不上牆的爛泥,他怎麼敢,怎麼敢這個時候回來?
如此關鍵時刻啊,他竟敢跑回來?簡直誤主子大事!」
沈婉嫆氣得抓狂,很想問問他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沈婉嫆心中怒火和恨意齊齊翻湧著去了靈堂。
一眼看到跪在棺槨前痛哭的裴懷鈺,沈婉嫆恨不得撲上去給他一刀乾淨!
她尖利的指甲深深地紮進掌心裡。
如此關鍵時候,他竟然回來?
幾番掙紮隱忍之後,沈婉嫆撲了過去,哽咽悲傷地道:「夫君,是妾沒用,是妾沒用啊,該死的是妾才對。
夫君為家族和我們兒子的前程奔波勞苦,將老小交給妾,可妾卻沒能照顧好她們嗚嗚……」
沈婉嫆說著說著悲不自禁,難以站立地跪倒在棺槨前,撫著心口泣不成聲。
然而,裴懷鈺自己極度悲傷,又哪裡有那心情來安慰她。
沈婉嫆掩面啜泣了會兒,沒等到裴懷鈺的安撫。
她低垂的眼眸裡一片冷意,現在主上還沒有吩咐下來,她也隻能繼續籠絡裴懷鈺。
隻是心中很是不甘,她暗暗吸了一口氣,悲傷更甚,「婆母你別走,等等兒媳,兒媳這就下去服侍您……」
說著,沈婉嫆往前爬了爬,額頭用力地磕向棺槨。
「咚咚咚」的動靜,光聽著便可確定她是何等的痛心疾首,又是如此的真情實意。
沉浸在悲傷裡的裴懷鈺轉頭,一眼就看到沈婉嫆額頭上已然一片青紫。
「嫆兒!」
裴懷鈺連忙上前一把將她拉開,「你這是做什麼?」
「夫君你放開我,我要隨母親去……」沈婉嫆劇烈掙紮的一心要追隨婆母而去。
裴懷鈺用了些力道才拉住她,心中動容,「你怎麼得這麼傻?
我已經沒了母親,難道你還讓我做鰥夫不成?你是想要我的命嗎!」
沈婉嫆淚流滿面,「夫君……」
她哽咽了聲,一下撲進裴懷鈺的懷裡嚶嚶啜泣起來。
裴懷鈺也濕潤了眼角,緊緊地抱著沈婉嫆……
片刻,裴懷鈺情緒平穩了些,才咬牙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沈婉嫆主動退出裴懷鈺的懷抱,持帕我見猶憐地擦著拭淚,「母親是內疚自責,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什麼?」裴懷鈺本能的不信。
母親壓根兒就不是想不開的人,她做出那樣的事被自己發現都沒懸樑自盡,又怎會因自責內疚就自盡了?
她隻會想法子去討債!
沈婉嫆看著裴懷鈺不信的神情,心中嘲諷,眼神閃爍。
裴懷鈺轉眼發現沈婉嫆的異樣,騰地一下站起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婉嫆伏在地上,嗚咽哭泣。
裴懷鈺看著沈婉嫆像是替誰遮掩,面目猙獰,雙拳緊握,沒什麼耐心地怒喝一聲:「你快說!」
沈婉嫆頓時面露畏懼,「真正給母親緻命一擊的是,是予歡,她羞辱了母親。
妹妹她本就是母親的心頭肉,妹妹發生這種不幸之事,母親本就有些受不住了。
予歡如此,對母親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她還打掉了母親兩顆牙……」
裴懷鈺聞言,眉頭緊皺,當即去查看母親的牙齒。
果然,兩顆門牙不見了!
頃刻間,裴懷鈺殺氣騰騰,「到底怎麼回事。」
沈婉嫆再不遲疑,「一開始,母親誤以為是予歡報復我們收買人對妹妹做了那樣的事,母親便去找她算賬。
可這事兒並不是予歡所做,而是母親招惹了下九流的人所緻,予歡便趁機羞辱了母親一頓,還打掉了她兩顆牙齒……」
在沈婉嫆看來,這件事,不宜說太多。
多說多錯,半真半假的,裴懷鈺頂多衝動之下可能會做出點什麼來。
她倒是想將這髒水全潑在沈予歡頭上。
可跟著母親一起月明巷的人不少,沈予歡的話,他們都聽到了,裴懷鈺很容易打聽出來。
裴懷鈺他剛愎自用,有勇無謀,等他回過神來私下去查,自己很容易被他懷疑。
另外就是,若沈予歡再對裴懷鈺說點什麼,就如杜氏那個老虔婆一樣相信了沈予歡的話。
到時候反過來質問自己,懷疑自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兩其相害取其輕,她隻能如此說,才將自己摘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