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城主公子和楚家大小姐也在這裡盯着,他無論做出什麼裁決,都會得罪另一方,真是讓人頭疼啊。
就在這時,一陣整齊的馬蹄聲傳來,不管是桑遷也好、梅超風也罷,紛紛臉色微變,整個明月城,有這樣一支騎兵隊伍的,除了楚家還有誰?
很快一個鐵塔般的身影帶着一群士兵魚貫而入,每個士兵身披金甲紅袍,眼神彪悍,這群士兵進了賭場後很整齊地排成兩排,将所有人都圍在了中間。
配上他們淩厲整齊的步伐聲,一股肅殺之氣瞬間充滿了整座賭坊。
“這就是楚家的紅袍軍,果然比河防營那些人看着威武得多。
”
“噓,你小聲點,不要命啦?
”
……
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桑遷臉皮抽了抽,上前冷喝道:“嶽山,你這是幹什麼!
你們楚家無故調動私軍,是要造反麼?
”
他雖然上任沒多久,但還是認得出來這人是楚家的護衛隊長。
嶽山冷冷地答道:“我們隻是聽說大小姐被欺負了,過來護衛而已,楚家這個權力還是有的吧。
”
說完後他來到楚初顔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見過大小姐。
”
一旁的祖安一臉興奮,心想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喊我一聲姑爺豈不是倍兒有面子?
正充滿期待呢,誰知道對方看了他一眼,面露猶豫之色,最終什麼也沒說,直接忽視了他的存在。
楚初顔微微一笑,将他虛扶了起來。
嶽山接着說道:“大小姐,老爺發話了,說我們楚家再落魄,也不是區區一個黑幫能欺負的,隻要小姐一句話,今天就徹底平了梅花幫!
”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梅超風更是渾身巨震,這些年他們梅花幫混得風生水起,并不是因為他修為夠高,手底下的人多能打,最主要還是其他各方勢力為了維持平衡,默認了他的存在。
如果真的撕破臉,他一個黑幫頭子,哪怕身後還有某些人的支持,又哪裡是一個公爵府的對手?
别說公爵大人八品修為,就是楚家的紅袍軍,就能碾壓掉整個梅花幫。
他不得不求助似的看向桑遷,桑遷顯然也極為震驚,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注意到兩人的模樣,祖安隻覺得渾身舒爽,這才對嘛,看來自己抱的這根大腿并沒有選錯,仗勢欺人的感覺原來這麼好啊。
他渾然忘記了剛剛還想跳下這艘要沉沒的巨輪呢。
還是龐春咳嗽了一聲,試探着說道:“楚家這樣插手地方事務,似乎不太好吧。
”
一旁的桑遷仿佛被驚醒,急忙說道:“不錯,你們楚家這是要造反麼?
”
楚初顔上前一步,冷冷地說道:“清理一下黑幫就算造反麼?
閣下扣得好一手帽子。
”
見大小姐發話,楚家的武士紛紛将手按在刀柄之上,仿佛隻需要一聲令下,馬上就開始清場。
桑遷咽了咽口水,急忙說道:“梅花幫是不是黑幫,該如何處罰也是城主大人該管的事情,你們楚家插手就是公然違抗朝廷的規矩。
”
“那好,我們就按朝廷的規矩來,”楚初顔鳳目一寒,“我夫……夫君先是在郊外被人設計雷劈,後又在城外差點被暗殺,接着又有人設局讓其欠下巨額賭債,想趁機斬斷他手腳……這些事情每一樣都和梅花幫脫不了幹系,勞煩龐大人将梅超風以及其麾下十三個義子,梅花幫的中高層全都關押收監,嚴加審問此事。
”
“啊,這……”龐春一時間也有些慌了神,急忙往謝秀望去。
謝秀也是眉頭微蹙,之前聽各種傳聞,祖安這家夥在楚家并不怎麼受待見,可看這情況,難道楚大小姐真的這麼喜歡他,不惜為了他冒天下之大不韪?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酸溜溜的,盡管之前在學員中和祖安也算得上關系還好,但他畢竟是個男人,任何男人看到楚初顔這樣的絕色女子為了别的男人這麼投入,難免會有些不爽和嫉妒。
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像楚大小姐這樣的極品女子并不是他的狩獵目标,一個人十分女人再好,也抵不過一群八分女人帶來的快樂更多。
這就是他的泡妞宗旨,絕不去招惹那些非一般的女子,那些女人有一個算一個,背後全都是一大堆麻煩,而且真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注定了他就沒法四處去留情了;還是像現在自己這樣,找一些稍微名聲沒那麼大的紅顔知己,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過的日子不知道多舒爽。
龐春原本正在征詢他的意見,哪知道他臉上露出各種奇怪的表情,讓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楚初顔又開口了:“若是龐大人怕得罪人,那我就親自帶人把他們抓來送入府衙,如何?
”
“楚小姐息怒,楚小姐息怒,”龐春摸出一個手絹急忙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
一旁的桑遷也是臉色陰晴變化,涉及到謀害公爵府姑爺的罪名,此事可大可小,看到楚大小姐的決然還有屋中那些紅袍軍的殺氣,他也不敢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地相幫,免得給父親帶來麻煩。
梅超風也是一顆心狂跳,難道今天真的要栽在這裡了麼?
想到這裡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就在這時,他耳邊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寫下750萬兩的借據,了結今日之事。
”
梅超風聽出是雪兒傳音入密的聲音,他這才反應過來,對方這麼強硬,歸根結底就在這750萬兩上面,可這樣的借據能寫麼?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猶豫,雪兒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傻呀,就算寫了借據,什麼時候還,怎麼還,甚至要不要還,還可以後面再想辦法。
要是今天真逼得楚家動手将你們梅花幫一網打盡,公子這麼多年的布局就全完了!
”
梅超風緊皺眉頭,快速傳音入密回道:“可楚家明明不能插手地方事務,今天他們真的動手,過兩天太守大人反應過來,他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
“哪有那麼容易,城主是齊王一派的人,到時候你們這些人被關進了大牢,他們還不趁這個機會痛打落水狗?
這些年你們梅花幫為非作歹的事情還少了?
真查下去你們誰跑得了!
”見他現在還看不懂,雪兒的聲音流露出一絲焦急和憤怒。
梅超風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向楚初顔道歉道:“今天是敝幫考慮不周,沖撞了楚小姐,梅某在這裡向楚小姐賠罪,還望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番話,他臉上簡直火辣辣地痛啊,他可以想象今晚過後,自己會淪為這些人茶餘飯後的笑柄,多年來建立的強大形象也轟然倒塌。
可他又沒辦法,他真不敢賭,萬一楚家真鐵了心,今天派軍隊将梅花幫給一鍋端了,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其實如果他真是一個人,江湖人的兇悍會讓他放手一搏也不受這個鳥氣,可梅花幫并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背後那位爺這些年花了這麼大力氣将他扶持起來,他要是一夜之間将這些化為烏有,哪怕他今晚逃脫,最後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他隻能拉下臉來,向一個比自己年輕得多的小姑娘道歉,這一瞬間他仿佛感覺到周圍人群的視線猶如實質一般。
道歉過後發現楚初顔無動于衷,梅超風咬了咬牙,知道對方不可能僅憑幾句話就算了:“來人,給我準備紙筆。
”
很快有手下将紙筆拿來,他奮筆疾書一會兒,然後将這借據遞給了楚初顔:“楚小姐,這是750萬兩銀子的借據,我們願賭服輸,不過這麼大一筆銀錢我們一時間也拿不出來,想必這天底下也沒有哪個家族能短時間拿出這麼多銀子,所以還請楚小姐寬限一下,我們每年先還相應的利息,至于本金,我們再另外想辦法的,不知楚小姐意下如何?
”
在這裡他耍了個心眼,欠條上寫的是他們欠祖安750萬兩,而非欠楚家。
如果是欠楚家,他還真不好賴賬,但欠祖安麼,那相應的手段就多多了。
楚初顔也注意到了上面的名字,不過這本來就是祖安赢來的,她也不願占這個便宜:“你覺得怎麼樣?
”
見她征詢自己意見,祖安心中極為受用,結果欠條裝模作樣地說道:“哎呀呀,梅幫主早這樣不就好了,非得敬酒不吃吃罰酒,賤不賤呐。
”
來自梅超風的憤怒值+888!
梅超風差點沒氣得當場吐血,要不是抱着楚家的大腿,哪裡由得你這窩囊廢在老子面前耀武揚威!
他甚至差點按捺不住當場爆起将這兔崽子挫骨揚灰,不過看到一旁的楚初顔以及嶽山帶領的紅袍軍,他隻能把這口氣強忍下去。
祖安拿着欠條看了看:“咦,隻還利息啊,算了,我這人大人有大量,也就寬限你們一下,另外利息按照一分來算,不貴吧?
”
“不貴。
”梅超風咬着牙說道,平心而論,不管在哪裡,一分的利都不算貴,他們梅花幫之前放高利貸幾倍的利息都放過,一分的利簡直是送錢了。
可為什麼這話從對方嘴裡說出來,就這麼讓人氣得慌呢?
特别是看到對方那副大發慈悲對自己網開一面的嘴臉。
來自梅超風的憤怒值+345!
聽到他的話,祖安把手往他面前一攤:“既然你也同意,那現在就把利息結一下吧,750萬兩,一分利是75萬兩,是給現銀呢還是銀票呢?
”
梅超風:“……”
桑遷:“……”
謝秀:“……”
龐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