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對方說不知妻美,她着實感動了一番,不過如今回過味來,卻也明白自己着了他的道。
所以她現在很想知道對方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容貌的。
燕雪痕也看戲似的等着他回答,她的話夾雜了大宗師的意志,能讓一個人下意識回答出真實想法。
等這小子回答出确實是貪戀對方美色,看玉煙蘿如何看他。
自己更可以将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徒弟,讓她認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這時祖安正色說道:“我之所以救玉煙蘿,是因為當初我落難之時她幫助過我,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自然要做到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
“隻是報恩麼……”玉煙蘿默默地低下了頭,也看不清此時的神色。
“單單一個報恩用得着你把性命和前程也豁出去麼?
據我說知,玉煙蘿雖然幫過你,但當初她可沒有真正犧牲什麼,你這樣數倍的回報,還說不是因為貪圖她美色麼?
”
饒是對方是妖族,燕雪痕也不得不承認她乃人間絕色,自己一個女人看了都動心,更何況這個好色胚子呢。
“報恩又不是做買賣,又豈能尋思着等額回報呢?
燕觀主你着相了。
”祖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燕雪痕微微颔首,她倒也不是蠻不講理之徒,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确實有問題。
這時候祖安接着說道:“再說了,天底下長得漂亮的人多了,比如燕觀主你也是絲毫不亞于玉煙蘿的美人兒,我會拼了命來救你麼?
”
燕雪痕:“?
?
?
”
玉煙蘿則是暗暗發笑,這家夥真是,明明是在損對方,卻又不露痕迹地贊美了她一番,難怪他那麼招人喜歡。
“混賬,本座堂堂大宗師,又何須你這後輩相救?
”燕雪痕冷哼一聲,洞穴中溫度都降低了幾分。
來自燕雪痕的憤怒值+222+222+222……
祖安說道:“觀主flag别立得太早,世事無常,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
燕雪痕神色默然:“放心吧,真出現那種情況,本座甯願死也不需要你救。
而且連本座都那麼危險了,你恐怕早就灰飛煙滅了。
”
祖安聳了聳肩:“我說這麼多是想表達我之所以救玉煙蘿,除開昔日恩情之外,更重要的是我們志趣相投,是那種可以交心的摯友,自然願意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
玉煙蘿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心想我倆豈止是志趣相投,而是情……
這時燕雪痕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念在你尚有幾分義氣,本座今天放你一條生路,你且退到一旁,待我将這蛇族妖孽抓回去。
”
祖安臉色一變,将玉煙蘿護在身後:“燕觀主,她若是被抓回去,恐
怕隻有死路一條,還望觀主高擡貴手。
”
燕雪痕冷冷地說道:“本座也是為了人族消除一份隐患而已,你若是被美色所迷執迷不悟,本座也不介意替天行道,順便除掉初顔的心魔。
”
祖安:“……”
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
這老道姑就是千方百計想拆散自己和初顔。
他正要說什麼,玉煙蘿已經攔在了他身前:“公子好意我心領了,你幫我這麼多我已經十分感激了,不能再拖累你,你到一邊,剩下的交給我自己應對就是。
”
她很清楚,就算兩人聯手,也不可能是大宗師的對手,與其如此,還不如保住一人。
祖安皺眉道:“我又豈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救了你一半天,最後還是讓你死了,那我之前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
玉煙蘿一雙美眸靜靜地看着他,元氣傳音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事到如今,你再堅持不過是枉送性命罷了。
你如果有心的話,幫我去尋找一下星奴他們吧,護送他們平安到達家鄉。
公子的恩情,下輩子結草銜環報答。
”
祖安搖了搖頭:“你不必再說了,我不會舍你而去的。
”
玉煙蘿眼中淚光粼粼,還要再勸之時,一旁的燕雪痕不耐煩了:“你倆嘀嘀咕咕有完沒完,當着本座的面上演郎情妾意麼?
”
這家夥也真是離譜,明明知道我是初顔的師父,結果還當着我的面和其他女人眉來眼去。
玉煙蘿臉色微紅,不過卻沒有再勸祖安,而是将他往旁邊一推,然後猛然擡起頭望向燕雪痕。
她并沒有用《千裡山海圖》,那些手段對于大宗師來說,隻能是小孩子的玩意。
所以她直接開啟了大招,因為她清楚自己隻有一次機會。
她那美麗如寶石的眼眸此時卻散發着紅色的妖異光芒,整個洞穴之中散發着一股慘烈的肅殺之氣。
她整個人更是緩緩升到了半空中,一頭秀發無風自動,化作了一條條小蛇,每條蛇的眼睛也散發着淡紅色的光芒。
所有的紅芒籠罩在了燕雪痕的身上,隻見她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石化。
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後,她整個人已經徹底化作了一座石雕。
祖安吃了一驚:“你把她殺了?
”
一來是震驚玉煙蘿第一次徹底爆發美杜莎之眼的實力,另一方面是想到燕雪痕畢竟是初顔的師父,如果真的死在這裡,将來怎麼和初顔交代啊。
此時空中的玉煙蘿渾身一軟,似乎是耗盡了力氣一般從天上掉了下來。
祖安急忙一把将她抱住,避免她摔到地上。
玉煙蘿滿頭秀發所化的小蛇已經閉上了眼睛,她的
眼眸也恢複了正常的顔色,此時滿臉蒼白:“我現在這樣子是不是很醜?
”
祖安一陣無語,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關心這些問題,說好的不在意自己外貌的呢?
“這些小蛇看着倒是挺可愛的。
”祖安輕輕撫摸了一下其中一根頭發,有些新奇地說道。
玉煙蘿渾身一顫,仿佛他對小蛇的撫摸能清楚地傳遞到她的身體,蒼白的臉頰多了一絲桃紅之色:“我從來沒有全力施展過美杜莎之眼,也不清楚威力如何,對方畢竟是大宗師,我也不敢有絲毫保留。
實在是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
她這才想起對方是祖安妻子的師父。
祖安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我把她的遺體帶到地面吧,找機會将她送回白玉京,總不能讓她永遠留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
他也沒想到美杜莎之眼如此霸道,以他了解到的各種神話傳說,這玩意有點像因果律武器,不能簡單地用雙方實力等級來判斷。
隻能說燕雪痕實在太托大了,正面承受了一記美杜莎之眼。
說話間他小心翼翼來到了燕雪痕身前,生怕一用力就将她弄碎了。
這時一陣冷冽的聲音響起:“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
祖安吓了一跳,因為聲音是從石雕裡發出來的。
他心中大駭,正要往後跳帶玉煙蘿離開,誰知道一股恐怖的威壓鎖定了他,他感覺到渾身刺骨的寒冷,仿佛每一個細胞都被凍住了一般。
而周圍更是肉眼可見地鋪上了一層冰霜,整個礦洞,仿佛成了冰天雪地的世界。
“這就是領域?
”祖安若有所悟,當初在明月城秘境中他感受過類似的氣息,當初楚初顔施展禁咒越了很多級打敗了噬鲲。
隻不過那時的威力比起這個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就在這時,眼前石雕一陣咔咔聲傳來,然後表面的石塊寸寸皲裂,最後轟然滑落,露出了燕雪痕的真容。
她原本白皙如冰雪的臉頰此時卻又一種不自然的殷紅:“剛剛确實有些大意了,如果你再成長些歲月,我可能真的會被徹底石化,隻可惜你已經沒機會了。
”
說完她一步緩緩踏出,顯然是打算出手了。
祖安急了,運氣體内火鳳之力,化解了身上的嚴寒,直接擋在了她面前:“煙蘿你快走!
”
看到他的舉動,燕雪痕俏臉一沉:“原本念在你還有幾分孝心的份上打算放你一馬的,可惜你是非不分,就别怪本座不客氣了。
”
說完擡起手來,就在這時,似乎因為她的動作,導緻一陣陣布帛脆裂的聲音。
她愕然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猶如蝴蝶一般,片片消散在了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