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觀主走了。
”祖安答道。
“走了?
”雲間月有些不滿,“難道是知道我要來,所以跑得這麼快。
”
一旁的秋紅淚說道:“剛剛阿祖拿出聖旨,将她吓走的。
”
雲間月哼了一聲:“區區一道聖旨吓得住那婆娘?
他吟唱的時間都足夠死幾十次了。
”
祖安讪讪笑了笑,她說得的确是事實,以大宗師的身手,想要出手的話,他的确來不及将聖旨念完。
秋紅淚卻替他解釋起來:“那是因為阿祖聰明機智,提前讓燕觀主許諾不出手……”
緊接着将剛剛的事情大緻描述了一番。
雲間月不以為然:“兵者詭道也,這種明顯不合理的條件也遵循,也就她那榆木腦袋方才會做了。
”
秋紅淚神色古怪:“幸好阿祖将燕觀主吓跑了,不然師父有傷在身,恐怕打不過人家。
”
雲間月:“……”
“死丫頭,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呀!
”
秋紅淚往後面縮了縮:“我也就是實話實說而已。
”
雲間月一把抓起她的衣領,仿佛提小雞一般飄向了遠處:“跟我回去,好好修煉,免得明年被那女人的徒弟揍。
”
祖安:“?
?
?
”
他急忙喊道:“雲姐姐,就這樣把人帶走了?
我呢?
”
雲間月啐了一口:“誰是你姐姐,今天看在紅淚的面子上放你一碼,下次再勾搭她我把你第三條腿打斷。
”
空氣中還殘留着她的聲音,人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祖安:“……”
這女人真是船上衣服就不認人了,在皇宮裡明明不是這個态度的。
一旁的唐甜兒目瞪口呆,沒想到他竟然和魔教教主關系這麼好,竟然能和她如此交談?
雲間月什麼人,江湖中有名的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啊,她什麼時候威脅過人,真看不順眼直接就滅了。
竟然還說打斷祖安的第三條腿……
怎麼感覺更像朋友間開玩笑啊。
這時祖安身形晃了晃,他雖然身體強悍,但剛剛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也有些虛弱,待雲間月離開後,終究還是有些支撐不住。
“公子你怎麼了?
”唐甜兒跑過來扶着他。
“沒事,緩一下就好了。
”祖安沖她點了點頭,同時又往她身後望了過去,發現已經不見了莊和通的身影。
這時唐甜兒也若有所覺,弱弱地哀求道:“公子,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放過我叔叔一碼?
”
祖安不得不佩服這女人果然是天生的交際花,明明已經私底下早就将莊和通藏起來了,自己想找也找不到啊。
而且他現在就在鎮遠商會之中,真要起了什麼沖突,吃虧的是誰不言而喻。
而唐甜兒就在這種情況下,還這般軟語相求,給足了他面子,當真是将男人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祖安笑了笑:“唐小姐客氣了,你剛剛還救了我一次,我又怎麼會不給你面子呢。
”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原來是許宇和高英帶着郡兵和捕快聞訊趕來了。
唐甜兒快速說道:“公子,我的身份不方便出現,先走一步了。
”
然後快速小跑回去,跑了幾步後又停下來,聲若蚊吟:“剛剛在屋中……那種情況,換成其他任何人,我都不可能救的。
”
說完耳根微紅,迅速地跑回去了。
祖安啞然失笑,這個女人真的很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讓人都分不清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可是偏偏引不起半分惡感。
這時候許宇等人已經帶着兵馬趕到了:“發生了什麼事,剛剛這裡火光沖天,又似乎有高手戰鬥的氣息。
”
說着看到場中仿佛被風暴摧毀後的現場,不禁臉色微變,最後眼神落到了祖安身上。
祖安将面罩拉下:“許大人,高兄,是我。
”
“祖大人?
”
“祖兄!
”
許宇和高英急忙迎了過來将他扶住。
“祖兄,怎麼搞成這樣?
”
祖安張了張嘴,然後頭一歪,暈倒在了高英懷中。
他當然不是真暈,而是他不想被雲中郡方面的人知道他真正傷情。
畢竟剛剛可是和宗師還有幾個九品高手大戰,不僅大獲全勝,甚至還驚退了大宗師,要是他一點傷勢都沒有,未免太駭人聽聞了。
而且他剛剛有個計劃的雛形,需要借傷勢來掩護。
“祖兄!
”高英自然不清楚内情,見狀不由大驚,急忙給他喂療傷之藥,同時派人去請大夫。
許宇則封鎖現場,抓了些鎮遠商會的人查問。
隻不過剛剛一番大戰,戰鬥餘波威力太大,商會的人都躲得遠遠的,知情的那些高手則在唐甜兒的示意下提前離開了。
所以一番盤問下來,隻模模糊糊構建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得知祖安和幾個宗師級别的高手大戰,許宇不禁大駭,雖然他如今似乎傷重得要死了,可這份戰績已經足夠震驚世人。
一個時辰後,祖安被送回了欽差行館之中,相比郡守府那邊的大夫,高英更信任行館這邊。
桑弘得知祖安重傷的消息,慌慌張張趕了出來,臉上沒有半點平日裡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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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暗暗觀察到心中一暖,看來自從那晚過後,他是真把自己當家人了。
待外人離開後,祖安假裝稍稍清醒過來,桑弘和裴佑等人急忙上前查看:“你現在怎麼樣?
”
“死不了,不過恐怕要養傷一段時間了。
”祖安繼續“虛弱”地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弄成這般模樣。
”桑弘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忙問道。
祖安這才将剛剛鎮遠商會的事情大緻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
左蘇果然是和簡泰定勾結,死有餘辜,死有餘辜啊!
”桑弘惱怒異常,畢竟一開始他們眼中,左蘇可是朝廷自己人,是幫助對付簡泰定的得力助手,結果如今發現雲中郡官場早已相互勾結在一起了。
“現在簡泰定受了重傷,能不能現在去将他拿下。
”祖安遺憾地說道,“可惜剛剛讓他跑了。
”
一旁的裴佑忍不住說道:“祖兄你真是太厲害了,人家堂堂一個宗師,你打敗了他不說,卻還嫌沒有抓到他。
”
“隻是取巧而已。
”祖安謙虛地說道,不想底牌暴露太多。
“哪怕是取巧也足夠震撼了,”桑弘神色複雜
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之前默許女兒和兒媳的事情,原本還有些猶豫,現在看來真是不虧。
我的孫子有這樣的父親,做夢都要笑醒啊。
他很快收拾思緒,接着說道:“阿祖你不必自責,其實就算你剛剛抓住了簡泰定,我們也沒辦法給他定罪,反而會導緻都督府中他的親信铤而走險,更加不妙。
”
“此話怎講?
”祖安眉頭一皺。
桑弘解釋道:“因為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之前和妖族勾結,上面隻是記載了左蘇的事情,簡泰定的卻并沒有。
”
“而且他們殺左蘇一事,當時在場也隻有你一人聽見,他們若是不承認,我們也沒辦法。
”
“除非當場你能将那妖族的宗師和其他人一起抓住,可如果那妖族宗師也在,你今天恐怕危險了。
”
祖安一想也是,他能重創簡泰定也是因為對方沒料到自己身體這麼堅硬,以傷換傷方才重創了他。
要是那個妖族宗師也在,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畢竟那妖族可不會像燕雪痕一般講道義,可以君子欺之以方。
想到這裡祖安忍不住說道:“白玉京似乎也牽扯了進來,有大宗師在,我們此行恐怕力有未逮啊。
”
桑弘搖了搖頭:“依我看未必,白玉京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宗門,素來以名門正派自居,他們應該不至于參與到和妖族勾結一事。
之所以出手相救,多半是因為簡泰定也是同門的緣故。
”
裴佑忍不住說道:“既然如此,那能不能請燕觀主清理門戶?
”
桑弘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哪有這麼容易,這些年朝廷強勢,收歸各路修行人才為國效力,其實是引起了很多宗門的不滿的。
小門小派滅了就滅了,像白玉京這種大型宗門便封山自守,他們對朝廷早有不滿,又豈會幫助我們對付他們本門中人?
”
“而且我沒料錯的話,這些年簡泰定沒少孝敬宗門各種财富物資,他們能保肯定是要保他的。
”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祖安有些頭疼。
桑弘沉聲道:“馬上讓郡守府通緝那個妖族宗師孔青,這個不管是都督府也好,還是許宇那邊也好,都沒有理由反對;裴佑,你則帶人去玉家找那個玉玄濤來調查,哼,動不了簡泰定,還動不了玉玄濤麼!
”
“是!
”裴佑一臉興奮地離去,他尋思着這次到玉家,總能見到傳說中的玉煙蘿了吧。
祖安卻不那麼樂觀:“孔青堂堂一個宗師,通緝又有什麼效果?
”
“做個姿态投石問路而已,”桑弘接着說道,“另外明日一早我會以影音鏡請示朝廷,請求他們派遣支援力量前來。
”
像這次這麼重要的任務,他們自然帶了影音鏡的,隻不過每次開啟消耗資源太多,非必要事情不會開啟而已。
如今顯然已經到了必要時候了。
“你先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不必操心。
”桑弘叮囑了幾句便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祖安在屋中躺着,暗中調動鴻蒙之氣修補身上的傷勢,他受的傷雖然沒表現出來的那麼重,但顯然也不輕。
忽然他心中一動,睜開眼睛,隻見一個白衣女子靜靜地站在窗前看着他,不是燕雪痕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