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所謂的“金牌十一”自然便是裴綿曼了,若說這世上最了解祖安,誰和他更像夫妻,并非楚初顔,也不是鄭旦,而是在殷墟秘境中和他一起當了幾十年夫妻的她啊。
她當然清楚祖安金牌十一的身份,之前祖安還有一套歡喜的衣裳留在了他那裡。
這次得知祖安形勢不利,很可能背上勾結妖族叛國的罪名,她也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雖然不清楚對方到底幹什麼去了,但當務之急是幫他渡過難關再說。
因此她索性直接女扮男裝,以金牌十一的身份出來救場。
隻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看出了破綻,自己明明已經盡力在化妝了,還特意用束帶把胸纏小的,他們是咋看出來的?
不過這種情況下她也隻能硬着頭皮繼續了。
“你知不知道這種欺君之罪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見她不回話,裴紹頓時急了,之前因為勝利在望的好心情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裴綿曼哼了一聲,元氣傳音回道:“既然知道有這麼嚴重的後果,那麼就别拆穿我,相反還要幫我掩飾身份。
”
裴紹一時語塞:“……”
她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可為什麼心裡頭這麼憋得慌呢。
“你說他回來了,人呢?
”朝堂那邊的人不明所以,棘陽縣公、散騎常侍趙舒忍不住出聲問道。
“他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了,而且是我委托的。
”裴綿曼說道,“之前還沒來得及向大統領上報,還望大統領莫怪。
”
别人不知道金牌十一的身份,皇帝和朱邪赤心還不知道麼。
這次形勢實在是太危急了,裴綿曼笃定兩人不願意讓祖安是金牌十一的身份暴露,所以不得不這樣兵行險着。
《諸界第一因》
當然她也聰明,還給朱邪赤心找了個台階下。
朱邪赤心臉色陰沉如水,對方既然能扮成金牌十一,顯然是知道祖安的身份的。
她這時的姿态也很明确,要麼就順勢下台階,要麼就大家魚死網破,直接抖出祖安便是金牌十一的事情。
到時候不管是之前通過祖安做的那些秘密任務,還是素來忠心耿耿的繡衣使者,特别還是金牌繡衣被證明是勾結妖族叛國之人,各種負面影響可是毀滅性的。
他也有些頭疼了,悄悄看了眼皇帝,隻可惜趙昊臉上看不出半點表情。
齊王因為剛剛疑神疑鬼的緣故,一直在偷偷觀察朱邪赤心,對方此時的舉動雖然輕微,但是并沒有瞞過他的耳目。
他不禁有些奇怪,為什麼這個金牌十一一出來,朱邪赤心和皇帝的反應就這麼奇怪。
聯想到前段時間以來的種種,越發覺得這個金牌十一和其他的金牌使者截然不同,太特殊了。
其他很多不明就裡的官員正等着朱邪赤心反駁,畢竟之前他可是證實了沒有收到相關情報的。
誰知道他在那裡含含糊糊,一直沒有正面回應。
這些官員都是老狐狸,立馬知道事情起了變化。
碧玲珑松了一口氣,萬萬沒想到事情轉機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同時越發好奇地望着那人,這人到底和阿祖什麼關系,為什麼要冒險幫助他。
桑弘也有同樣的疑惑,可能朝堂那邊隔着影音鏡沒法看真切,但自己隔得近,幾乎可以判斷出對方其實是個女子。
以前他還有些不爽祖安四處沾花惹草,特别是這次又是為了女人冒險救人才引來了後來一連串的事情,不過沒想到現在出來救場的也是女人,真是世事難料啊。
這時許宇開口了:“你真的是金牌十一麼?
”
發動這次彈劾他動用了太多資源和心血,這次可謂是不成功便成仁,看到情勢急轉直下,他也坐不住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皇上和朱邪赤心都不開口戳穿這個明顯的冒牌貨,既然他們不發言,那麼就自己來吧。
裴綿曼心頭一跳,不過還是鎮定地說道:“皇上和大統領都沒有懷疑,難道許大人自問見識還要超過他們麼。
”
許宇頓時瀑布汗,這人好厲害的嘴。
不過宦海沉浮,他反應也快:“下官這點見識自然是比不上大統領的,更不敢跟皇上相提并論。
隻不過隔着影音鏡,他們畢竟看得不那麼真切,相反我離你近些,更容易看清一些細節。
”
“據我所知,金牌十一是男人吧,可你明明卻是女扮男裝,冒充繡衣使者可是大罪,而且在這裡欺瞞皇上,更是抄家滅族的大禍,說,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
”
說到後面許宇已經聲色俱厲。
一旁的裴紹聽到這些罪名可謂是心驚膽戰,要是她的身份揭露,自己這個當爹的可就全完了啊,于是他咳嗽一聲:“女扮男裝麼,我怎麼看不出來啊,許大人可不要亂說。
”
心中将女兒罵了個半死,但這時卻不得不硬着頭皮幫她解圍。
桑弘驚異地看了他一眼,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裴紹會幫忙說話。
許宇也是大驚失色,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盟友,為何突然背刺自己,難不成他提前知道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情報?
再聯系到朱邪赤心和皇帝的态度暧-昧,他頓時有些慌了。
有了裴紹帶頭,他那一脈的心腹也紛紛附和,要知道裴綿曼畢竟是精心裝扮過的,又有繡衣遮住身形,又有獬豸面具遮擋面容,除了極少數對金牌十一比較熟悉的人之外,其他人并沒有看出什麼異常。
許宇一咬牙,事到如今他若是退了也就萬劫不複了,于是硬着頭皮說道:“要判斷真假也簡單,可以讓他當衆解開上衣,自然水落石出。
”
“胡鬧,雖然隔着影音鏡,但這依然是朝堂之上,哪能幹出這樣有傷風化的事情。
”碧玲珑直接呵斥道,她從剛剛就覺得這個金牌十一有些奇怪,經許宇這麼一提醒,終于明白過來,原來是個女兒身。
也不知道是祖安的哪個相好,想到這裡,她心中又是酸又是氣。
不過當務之急是一起先幫祖安渡過難關,其他的事情後面再算。
聽到太子妃都這樣說了,正常來說,大臣肯定應該知進退了。
但許宇清楚反正今天已經得罪了,要是不解決事情,後面隻會更慘。
于是他接着說道:“那可以找個嬷嬷帶到旁邊房間單獨檢查,事關國家社稷,還望查個水落石出。
”
裴綿曼冷哼一聲:“素來隻有我們繡衣使者查别人,還沒見過别人查我們繡衣使者的,你空口白牙一句話,就要我自證清白,笑話!
”
碧玲珑暗暗點頭,祖安這個相好的倒是個聰明人,這種情況下當然不能順着人家的思路走。
很快齊王一脈的官員,還有東宮一脈的官員,紛紛為此唇槍舌戰,吵得不亦樂乎。
雲中郡這邊的官員看得瞠目結舌,心想大佬不愧是大佬,連吵架都能引經據典。
許宇上前一步,沉聲說道:“朱邪大統領,這是你的人,需不需要查,就看大統領一句話了。
”
他心中也相當惱怒,明明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為何他們都臨陣退縮了呢?
總不能讓自己一個人在這邊扛雷,他不敢把皇上牽扯進來,但朱邪赤心想當局外人看戲,未免想得太美了些。
朱邪赤心臉色陰晴變化,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耳朵忽然動了動,仿佛得到了什麼指示一般,他這才說道:“金牌十一确實不是女子,為證清白,就讓人領到隔壁房間查一下吧,如果是真的,許大人你誣告金牌繡衣,恐怕這罪名可不小;如果是假的……”
說着給了許宇一個狠辣的眼神,許宇頓時會意,如果是那樣,自然不會讓對方有機會回到這屋子裡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