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瑤：“……”

　　偷？

　　潘小草說：“我就是我姐偷出來的。”

　　啊？

　　潘小花笑笑說：“也不算偷，我先給村長打好招呼的，我說我要帶我妹妹出來打工，但我大哥肯定不願意，我大哥準備把她賣了換彩禮呢。

　　這都什麼年代了，不興買賣婚姻，犯法的。我們村長人還可以，他也看不慣我大哥的做法，就幫忙把我妹弄出來了。後來發現我妹不見了，我大哥報了公安。

　　人家公安去村裡調查，村長就說我帶我妹去投靠我二哥了，沒有消失，隻是打工去了，他手裡還有我妹留下的書信。人家公安看了書信就不管了，現在外出打工又不犯法。”

　　别說潘小花還挺聰明的，聯合村長把她妹弄出來。

　　隻是……

　　“你把你妹帶走，你大哥管不着。你要是把你大侄女帶走，他做為監護人，怕是……”

　　潘小花消失消失，歎了口氣。

　　“是啊，我就愁這個。原本想等我大侄女滿了十八歲再把她帶出來，現在她還小，我總不能也找這帶她出來打工的借口，回頭我大哥不得去告我拐賣年幼的侄女當童工。”

　　她覺得她大哥還真幹得出來。

　　“可是，我要現在不帶她出來上學，她這輩子就毀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潘小花搖頭，“我也不知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過了年就去偷她出來。就跟村長說我帶她出來上學，順便治胳膊，他要是去告就讓他告去，左右全村人都看着。”

　　攤上這麼個爹，真是倒八輩子黴。

　　林玉瑤提醒她，“她的胳膊是你大哥打斷的，她自己知道。”

　　潘小花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

　　“對哦，惹急了我跟他魚死網破，我跟他搶撫養權。哪有他這麼當爹的？這是緻殘，讓他進去跟我娘作伴去。”

　　土匪一樣兇悍的大哥。

　　逃避的窩囊廢二哥。

　　坐牢的奇葩老娘。

　　整個一破碎的家。

　　還能勉強支撐下去，全靠潘小花。

　　她也是年輕輕的姑娘，真是不容易。

　　閑聊了一陣，葉曉彤終于沒忍住問起挂在牆壁上的衣服。

　　潘小花的衣服是高仿的，但她賣得也不便宜。

　　“大妹子，這一件是六十塊。”

　　六十塊，确實不便宜，但是比商場便宜啊。

　　“我在商場見過同款，得一百六。”

　　這……

　　弄得潘小花挺不好意思了。

　　“大妹子，你是跟玉瑤來的，我也不騙你。我這衣服看着跟商場是一樣的，其實是仿的大牌。”

　　她拉着那牌子給葉曉彤看，“你看，這牌子看着一樣，其實有個字不一樣，跟商場的不是一個牌子。”

　　葉曉彤有些懵逼。

　　其實商場啥牌子她也沒看。

　　“你再看這衣服，乍眼眼一看一模一樣，其實不一樣。人家的内襯花紋和我們的内襯花紋不一樣，我們用的毛領比人家的小一個号，也不是真毛。你買我這個，你不如多花點錢去買正品。”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做生意貶低自己的衣服，把客人往外趕的。

　　她不懂，但尊重，最後還是啥都沒買就離開了。

　　到了路上，葉曉彤才問林玉瑤，“那老闆是啥意思呢？”

　　葉曉彤也是接觸外界太少了，她這輩子在逃出來前，就沒穿過什麼新衣服吧，估計還沒聽過高仿這個詞。

　　“商場裡的衣服都是品牌貨，這個你知道嗎？”

　　葉曉彤點點頭，“本來不懂，但我聽宋姐他們聊過，知道一些。品牌貨都很貴，但質量好又好看。”

　　這個時候算是吧，将來百花齊放就不一定了。

　　“潘小花賣的衣服，是仿造人家的。人家羽絨服裡是羽絨，她那個裡頭還不知道是啥呢。”

　　“哦，我懂了，可她便宜啊。”

　　林玉瑤嘴角抽了抽，這還真是便宜萬能。

　　“也不算便宜了，那衣服的仿造成本其實很低。她賣六十還是有些貴，要是四十，你又不介意買高仿倒是可以買。”

　　畢竟是冬天的羽絨服，林玉瑤剛才摸了下，裡頭的梗很明顯，大概率是羽毛服。

　　“人家看你是我帶去的，才不想騙你。”

　　葉曉彤驚訝不已，“那她賣這種貨，不怕被人找麻煩嗎？”

　　“有啥好找的？一分錢一分貨，人家賣六十，又不是一百六。”

　　……

　　林玉瑤回去後就把對聯給貼上了，門口兩個大紅燈籠也挂上了。

　　還有手工縫制的紅辣椒，挂在陽台上。

　　福字貼在小門上，陽台的玻璃上。

　　家裡好好裝扮一番後，變得喜氣洋洋。

　　林玉瑤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能出去買菜了。

　　傅懷義說今兒他們發工資和年獎，他能早些下班，要回家吃。

　　他難得回家吃一次，晚飯可以做豐盛一些。

　　出門下樓買菜的時候，意外碰到了挎着籃子出門的周靜。

　　他們還沒放假，但她今兒休假。

　　“周姐，你也買菜呢？”

　　周靜笑道：“是啊，你也買菜啊，一起。”

　　“一起。”

　　蘭旭回來了，孩子有人帶了，她輕松了不少。

　　兩人一起上菜市場，有周靜在，倒是少了林玉瑤去砍價，反正她跟着買就是。

　　林玉瑤一看她買得不少，就問：“這麼多你們吃得完嗎？”

　　“我弟過來了，他來給我送香腸的，我讓他吃了晚飯再走，所以多買點。”

　　林玉瑤記得周靜娘家是市區的人，到這邊得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

　　她娘家人對她還是不錯的，幫她把孩子帶到上幼兒園，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眼看過年了，她媽做了不少香腸，就讓她弟給她送一些。

　　兩人一邊買菜一邊閑聊，聊完娘家和弟弟，又說到了婆家的破事。

　　“往年我們還給老太太錢，前些日子她來鬧，今年我們不打算給了，估計還得幹仗。”

　　她已經做好了幹仗的準備。

　　“蘭大哥咋說？”

　　“他能咋說？這家裡我當家，他一回來我就把錢搜刮光了，他現在四個兜一樣重，他想給也沒錢給。”

　　頓了一下，又說：“估計親戚得數落我，不過沒關系，我給了也得挨數落，還不如不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