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凱態度一兇，工作人員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了。

　　「誰不讓你掛蘇醫生的號了？我就是好心提醒你，蘇醫生今天的號被掛了不少，你若非得看她，得排隊，這不是還有有空的醫生嘛！」

　　工作人員沒想那麼多，因為一般其他病人都不會挑醫生，哪邊能更快的看上，就先去哪邊。

　　誰知道遇到劉德凱和張翠花了。

　　「我們不介意等，我們就要掛蘇月牙的號，麻煩你了。」得知是自己誤會了，劉德凱這才態度好些。

　　既然他要指定，工作人員也懶得多說，給了他們蘇月牙的號。

　　走到診室外，發現果然還有好幾個人坐著在等。

　　「媽，你先坐。」劉德凱把唯一的空位讓給了張翠花。

　　排隊就是運氣，尤其是看病的時候。

　　如果前面的人是什麼小毛病，那看起來倒是快，若是遇到疑難雜症的，可能一位病人就要花掉醫生半小時的時間。

　　這也為什麼一開始工作人員要提醒他們換別的醫生看。

　　「月牙厲害得！這麼多人掛她的號。」張翠花瞅著排隊的病患，心裡更加肯定蘇月牙的實力。

　　畢竟她要是不厲害的話，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掛她的號？

　　但一旁的劉德凱卻覺得，挂號多，估計是因為蘇月牙是新醫生，挂號費便宜。

　　軍部醫院內軍人和軍人家屬來看病是有報銷的，但是普通人來看病就沒這樣的待遇了。

　　就這麼等著……

　　劉德凱站得腿都不舒服了，還是前面一位病人起身進了診室，他才終於撈著了一個空位。

　　一個小時過去，終於輪到了張翠花。

　　「下一位。」蘇月牙喊道。

　　她低頭整理著剛才上一位病人的病歷情況，喊人時根本沒有擡頭，直到感覺面前有人坐下，她才擡頭——

　　劉德凱？

　　張翠花？

　　蘇月牙：「……」

　　難道這就是孽緣嗎？

　　為什麼劉德凱和張翠花來看病，能這麼巧就掛到了她的號，老天爺真是會作弄人！

　　至於故意掛自己的號，蘇月牙壓根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別的病患進來，蘇月牙第一步都是問他們病情如何，但面對這兩母子，蘇月牙沒有先開口。

　　她靠在椅背上，眼神打量著兩人。

　　蘇月牙沉默的姿態，並不能讓劉德凱和張翠花打退堂鼓。

　　母子倆相視一眼，默契得很。

　　一上來就用威脅的手段，不合適。

　　畢竟是他們有求於蘇月牙，所以最初還是要嘗試勸說，那就先拉近拉近關係。

　　「月牙，剛才挂號的時候，看見你的名字，可把我驚了一跳，我是沒想到啊，你能這麼出息，現在都已經是軍部醫院正式的醫生了！」張翠花主動笑眯眯地說道。

　　她一上來，又想用長輩的身份施壓。

　　看起來像是在關心蘇月牙，誇蘇月牙厲害，實際語氣中都是以長輩自居。

　　蘇月牙依然不吭聲，一個字都不說。

　　「月牙，看著你這麼出息，我也算是放心了，當初啊……我就生怕你過得不好，沒想到來了帝都，你是愈發厲害了呀！」

　　「蘇月牙，我媽在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劉德凱見蘇月牙不吭聲，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德凱，你怎麼跟月牙說話的？人家月牙態度多好呀！」

　　母子倆都不需要排練，一登上戲檯子，便開始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默契出擊。

　　「你好好跟月牙說話。」張翠花說道。

　　「嘁……」劉德凱不屑轉頭。

　　蘇月牙覺得好笑，這母子是看她上了半天門診，累了乏了，然後主動給她送樂子來了嗎？

　　「月牙，我看你臉色越來越好了，肯定是每天都過得很幸福，其實我總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前住村子裡，條件差，但現在——」

　　蘇月牙扯起嘴角，她可不覺得母子倆是來找她敘舊的，她跟他們早就沒了關係。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現在在上班，挂號數量事關我工資，不要浪費我時間。」蘇月牙終於開口，但語氣很差。

　　「月牙，德凱聽你的話，給家裡請了阿姨，但這跟你說的不太一樣啊！」

　　「你說，隻要我不幹活，我就能恢復，但我這麼長時間不幹活了，我也沒覺得恢復多少，總之是比不過當初你照顧我的時候……」

　　「月牙，你是不是之前給我吃過什麼東西，你忘記了呀？那要不你再想想，再想想，說不定就能想起來呢！」

　　什麼客套，全都是假的。

　　這才是母子倆真正的目的。

　　「對啊，當初我回去接我媽，她面色紅潤，健步如飛，跟現在完全不一樣，你是不是有秘方沒拿出來？」劉德凱在一旁幫腔道。

　　蘇月牙還是沒說話，繼續沉默地打量著母子倆。

　　說起來，正是因為有之前三年相處的經驗，所以蘇月牙算是最清楚張翠花身體情況的那個人。

　　在嫁給劉德凱以前，張翠花就是個病秧子！

　　身體瘦弱不說，還經常大喘氣，周圍的鄰居有時候還會嫌棄她，覺得她很晦氣。

　　是蘇月牙嫁給劉德凱之後，她拿張翠花當親媽侍奉，更是用靈泉餵養，自家吃的蔬菜水果全都是靈泉種植出來的。

　　靠著靈泉，張翠花才算是「起死回生」，過了幾年身強體壯的好日子。

　　原本，張翠花可以一直過這樣的生活，甚至有靈泉在，說不準能長命百歲，但是她和兒子的一場出逃，則是讓她自己永遠地錯過了這樣的生活。

　　蘇月牙很清楚，張翠花不可能再好轉了。

　　她隻能在日復一日中，身體每況愈下。

　　畢竟以現在的醫療技術和手段，張翠花隻會有這樣的結局。

　　在沒了靈泉的滋養後，張翠花會日漸凋零。

　　蘇月牙是絕對不可能冒著靈泉暴露的風險，去救治一個不相幹的——不對，怎麼能說是不相幹的人，應該說是曾經傷害過她，差點害死她的人！

　　得腦子有病才能幹出那麼缺心眼的事。

　　靈泉不是喝一口就能治病，也是得每天都喝才行。

　　「難道，你們兩個也失憶了？」沉默了一會，蘇月牙才略帶嘲諷的語氣開口詢問。

　　母子倆沒聽明白蘇月牙這話的意思，也都不敢貿然接話。

　　「上一次我就說過，我沒給你吃任何奇怪的東西，你們不相信？」

　　「好，就算是不相信，那你沒有失憶吧？」

　　「如果我真的喂你吃了什麼你們所謂的秘方，難道你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