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沒你想的有錢，我現在也很難，動手術花了好幾百塊，家底都掏空了。」

　　以前隻要她開口，自己都會多少的給拿點，可此刻都已經明著算計他，給老大買房，他怎麼還能忍。

　　吳月梅本以為闆上釘釘的事，沒想到這個窩囊的小兒子竟然敢拒絕她。

　　「你什麼意思？」

　　她怒氣沖沖的問。

　　「我沒錢。」

　　夜淮也不怕得罪老太太，索性把話說的明白點。

　　吳月梅騰的站起身，一雙渾濁的眼睛裡盪著兩簇熊熊火焰，死死盯著眼前的人，像是要把人盯個窟窿出來。

　　她手顫抖著指著夜淮，咬牙切齒道：「白眼狼，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供你讀書上大學，你就是這麼孝順我的?」

　　「要不是你大哥上班掙錢供你讀書有你現在的生活嗎？忘恩負義的東西，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不知道你爹知道，會不會來教訓你。」

　　夜淮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冷笑道：「娘，這麼些年，你一直這麼說，真懷疑我是不是你的親兒子，咱不行就算算賬，我給你的多還是大哥給你的多，你總說大哥供我上學，我沒結婚之前當老師的工資也不低，我一年能花十塊？還是五塊？」

　　「不都給了你，你貼補我哥家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留著給我說媳婦，你給說的媳婦在哪？這個媳婦不是娶的，我是上門女婿，娘——」

　　想到這個，夜淮從心底覺得委屈，村裡那些七八個兒子的家裡都沒有上門女婿，他娘當年連個不字都沒說，直接同意他上門。

　　那感覺像是扔了個燙手山芋出去一樣。

　　「咱家就倆孩子，我掙得錢完全夠蓋房找媳婦，當時你為啥都不拒絕我上門？」

　　「誰讓你上門了？還不是你自己上趕著要上門？我逼你的？」

　　吳月梅一點都不心虛，當年可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要跟這個王翠花在一起，上門也願意。

　　現在賴她？沒門。

　　夜淮被閨女洗腦，總以為自己不是親生的。

　　可他跟他大哥都有地方隨這個娘，想懷疑都沒地懷疑。

　　「反正我沒錢。」

　　夜淮言歸正傳，即便不是親生的也過了大半輩子，還能咋地。

　　「沒錢去給我借，這錢我必須拿著，缺五百，你趕緊給我掂兌去吧。」

　　吳月梅一屁股坐下，直接耍起無賴。

　　夜淮愣是被她氣笑了再次問道：「娘，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咋不是？你不是我生的還是誰生的？」

　　吳月梅面對這個問題，一直都是理直氣壯，咋就不是她生的了。

　　孩子都是她生的，隻不過爹不一樣而已，她心裡默默的吐槽道。

　　「沒錢，要不你問問王主任？」

　　夜淮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也知道他娘是個什麼尿性，在自己跟前十分會撒潑耍賴，在兒媳婦面前，一直端著，雖然不幹人事，但表面上看著像個好人一樣。

　　老太太四方圓臉的，比較白，看著面善，但偏心，罵人，一點都不含糊。

　　「你個窩囊廢，連五百塊錢都做不了主。」

　　「對，我做不了主，所以你別找我，願意待你就待在這裡吧，不願意你就回去。」

　　夜淮惦記閨女，甩手離去。

　　「你……」吳月梅氣的直跺腳，但也隻能看著兒子摔門而去。

　　醫院裡。

　　夜瀾傾在病房裡，不停的來回走著，為了讓胎位快點轉過來。

　　這裡熱啊，於是她換上了裙子，一件白灰色莫代爾無袖大碼睡裙。

　　「媽，我好熱呀，熱死了。」

　　她手上拿著一把塑料小扇子，不停的扇動著。

　　「媽媽，媽媽心靜自然釀。」

　　安安跟在她身後小手裡也拿著一把扇子，上邊寫著『拒絕蕉率』正不停給媽媽扇著腿。

　　沒辦法，身高就那麼高。

　　「熱也忍著吧，今天還行，你是煩躁的熱，等生下來就好了，生了會冷。」

　　王翠花手上整理著兩個小孫孫的小衣裳和尿布，心平氣和的說道。

　　夜淮來的時候，夜瀾傾已經躺下休息了，不過手上的扇子依舊在煩躁的搖著。

　　真想回空間。

　　「咋樣？」

　　「你娘呢？」

　　老兩口在門口碰頭，同時出聲。

　　「在家呢，我沒搭理她，來要錢的。」

　　夜淮實話實說道。

　　王翠花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八百年不來一回，來了準沒好事。你給了？」

　　「沒有，要五百呢，我哪裡有……」

　　撲通——

　　「哎呦，你打我做什麼？」夜淮後背上猝不及防就被媳婦偷襲成功。

　　屋裡幾個閨女，好奇的望著門口老兩口的舉動。

　　「合著要是有錢你還準備給唄。」

　　「給什麼給，有錢也不給，我都想清楚了，我娘蹬鼻子上臉，不能一味的滿足，不然沒完沒了。」

　　「咱家沒有那麼多錢，你知道就行，姍姍結婚花了四百多，你動手術雖然是傾傾拿的錢，但得還給孩子，所以別想了，咱家一夜回到解放前，沒錢，勉強維持生活。」

　　王翠花是真怕這個男人心軟，不得不撒謊。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

　　老頭把目光落在床上的小閨女身上，擔憂問道：「怎麼樣？肚子疼？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生。」

　　沒等夜瀾傾開口，安安率先撲到姥爺腿上：「姥爺，妹妹說晚上再出來，你也是來等妹妹的嗎？」

　　不得不說小傢夥嘴巴是真巧，無邪如洗的黑眸盯著人看時彷彿能洗滌人的心靈。

　　夜淮抱起外孫笑著點頭：「是啊，等妹妹。」

　　一大家子都在醫院陪著夜瀾傾待產。

　　一直到下午七點多，肚子才有了規律性的陣痛。

　　「嘶~~哎呦呦~~」夜瀾傾側身躺在床上，咬牙忍疼。

　　背後是兩個姐姐在給扇著扇子。

　　她煞白的小臉上，頭髮絲絲縷縷的黏在臉上，緊緊咬著下嘴唇，一分鐘一下的宮縮，攥著床頭鐵管的手都被她用力捏的泛白。

　　此刻她終於有了要生的感覺。

　　「媽，喊醫生，可以了，我要生。」

　　還是熟悉的要拉粑粑的感覺。